“我体内那毒确实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
夜墨寒放下手里的筷子沉声道：“最开始的时候，发作的频率还比较稳定，基本每三个月发作一次。”
“随着中毒的时间越来越长，那毒发作的也就越频繁。特别是最近两年，这毒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难以估算。”
“我上次毒发的时候，还好是贺承在跟着，到紧要关头他把你在连岳山脉给他的那药方拿了出来，所以毒发的时候算是有惊无险。”
“仔细算算，现在离我上次毒发，也不过才一个多月……”夜墨寒脸色沉凝，看向叶楚月问，“你能确定具体的毒发时间吗？”
“我上次给你诊脉的时候，看出应该就在最近。”
叶楚月的筷子倒是没停，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回他，“一会儿我再给你诊一次脉，看看能不能把时间掐地更准确一点。”
“你也快吃。”叶楚月对着夜墨寒抬了抬下巴道，“吃完饭再诊脉，又不耽误的。”
不过这会儿夜墨寒显然是没什么胃口了，拿起筷子半晌也没见他夹一次菜。
叶楚月以为他是被自己的病情给打击到了，还好心地放轻声音安慰了一句，“你也不用那么紧张，这次我在呀，保住你的命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听你这语气，你之前是不知道你最近就要毒发的事儿啊，那你把搜寻神医宗遗迹的事儿全权交给我是……”
“你有能力把事情办好。”夜墨寒说着抬眸看向她，“而且，你也需要拿下这个功劳，当做回琼都之后和公主对峙的筹码不是吗？”
叶楚月微微一怔，跟着笑着点头应了下来，“那我还要多谢你卖我这个顺水人情了。”
“互相帮助，谈不上谢。”夜墨寒淡然道，“真要谢的话……尽量把我毒发的时间估算地准确一些。”
“嗯？”叶楚月挑起眉来，“你怕北冥国的人借机偷营啊？”
“北冥国这次派来的人不少，可我们的人也都是精英，他们要是真想耍什么手段，我们也不惧。”
“我只是……”他抿了抿唇，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双手暗暗紧握成拳，“只是不想自己毒发的样子被别人看到。”
叶楚月把碗里的粥喝完，琢磨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行，我尽量。”
王直给她端来的这几盘菜分量都大，她都已经吃饱了，也只消灭了一小半。
看夜墨寒面前的粥还有大半碗没动呢，她便催促道：“你快吃啊，吃完我给你诊脉。”
夜墨寒之前一直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叶楚月这话，他抬眸扫了一眼面前的粥碗，直接放下筷子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没胃口了。”
“这什么大爷脾气。”叶楚月小声嘀咕了一句，“心情不好就不吃饭，可真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不过看夜墨寒眉头紧锁，脸上明显带着沉郁的神色，她也没再勉强他去吃那菜，走到营帐门口招呼一名侍卫过来把桌上吃剩的饭菜都收走。
等桌子被收拾干净，营帐里又只剩下了她和夜墨寒两个人，她这才在夜墨寒对面坐下，开口道：“手伸出来吧，我给你把把脉。”
夜墨寒撩起衣袖露出手腕，把手放到了面前的桌上。
叶楚月伸手搭上他的腕脉，还没细品脉象，唇角就先扬起了一抹笑意来，“我之前给你开的那维持体温的药方，看来你是一直坚持在服用啊。”
“效果还挺好，至少现在碰到你，皮肤不至于凉地和碰到冰一样了。”
“你开的方子确实有效。”
他知道叶楚月医术高明，不过她每次展现出来的能力似乎都能高于他的预期。
给长生解毒的那次，还有之前西桐城的疫症……都是无比危急的情况，她却总能化险为夷。
他最近每天都在吃叶楚月给他开的那维持体温的药，虽说效果没有之前配合她针灸治疗的时候效果好，但维持体温的效果也是很明显的。
金赫一直陪在他身边，对他身体的情况可以说是最清楚的。
昨天晚上，金赫还在和他絮叨着说，“对叶大夫这个人我不好评价，不过她的医术，经过这次西桐城疫症的考验，也算是有目共睹了。”
“她之前不是说过主子你体内的毒和长生身上那毒系出同源吗？她既然能解了长生身上的一部分毒，那说不定她也能把主子你身上的毒给治好呢？”
“就算只有一线希望也好，主子你要不去试试……”
试试？
夜墨寒浅眯起眸子，试了又怎样，就算是能治好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
“换只手。”
叶楚月突然出声打断了夜墨寒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伸出另一只手让叶楚月诊脉，跟着状似无意地问：“叶大夫，你之前说，我现在已经是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随时都可能会死。”
叶楚月有点儿不明白夜墨寒突然提起这茬儿是个什么意思，挑眉看向他点了点头，“对，现在还是这结论没变。”
“不是我吓唬你，”叶楚月哼道，“你得庆幸你运气好，这次还好是我在，不然这次毒发就能让你彻底躺平到棺材里去了。”
夜墨寒轻笑了一声，“我有吃药的。”
“那我也告诉过你，你现在用的那药就是吊着命而已，治标不治本。”
她说完这话，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都带了点儿幸灾乐祸的得意意味，“怎么，现在是舍不得死了，改变主意想要好好治你身上的毒了吗？”
“我身上的毒，没必要费心去治的。”
夜墨寒还是之前那套说辞。
不过叶楚月早已经习惯了，现在见怪不怪，撇了撇嘴，连话都懒得说了。
她收了手，正准备和夜墨寒细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听夜墨寒突然说了句，“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我现在还舍不得死。”
他扯了扯唇角，叶楚月隐约在他的脸上看出了几分自嘲的意味，“或者该说，现在还不到该我死的时候。”
“叶大夫，只是吊着命也好，能用药帮我再续一段时间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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