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亮和两人的脚步声惊醒了树上的鸟雀。
数百只飞鸟同时振翅朝上空飞去，群鸟拍打翅膀的声音和鸟鸣声混在一起，响彻了整个山谷。
圆月高悬于半空中，银亮的月光倾泻而下，将整个山谷里都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叶楚月站在山洞口外的石台上，垂眸看着下方的山谷，恍惚间有种重新回到了上一辈子的错觉。
“没变啊。”她的目光在四周仔细扫了一圈，眼睛都亮了起来，“该在的东西都还在！看来这地方这么多年一直没别人进来过。”
脚下踩着的宽阔石台上，还依稀能看出当年她在地上刻画留下的痕迹。
石台边缘原本被她做成了一个小花圃，种满了各色花卉，如今那花圃边缘的土石已经被风雨磨蚀了，可那些花却依旧顽强地活着。
其中几株花已经结了花苞，艳丽的花蕾在夜风中摇曳生姿，一阵暗香涌动。
“这里曾经有人住过？”
一旁的夜墨寒突然出声。
叶楚月看他正盯着旁边看，便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旁边那棵高大古树上的树屋。
一间不大的屋子就建在古树的枝干间，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屋子被树枝和藤蔓围裹地严严实实。
门口和窗户还残留着原本的轮廓，让人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个房子的模样。
那树屋还是她当年亲手建的，如今这模样，显然是已经不能再住人了。
叶楚月的眸中掠过一抹怀念的神色，轻叹了口气道：“屋子建起来也不容易，就这么废了还真有点儿可惜了。”
“不过那屋子里本来也就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不用太在意。”
“最重要的是下面啊……”
她走到石台边上，眯起眸子仔细看着下面山谷里的情况，想要看清楚她当年开垦出来的那片药田如今怎么样了。
夜墨寒不知道她的心思，看她走到了石台边上，他也跟着走过去往下面看了一眼，挑眉问：“要直接从这里下去？”
从这石台处直接下到山谷底部，落差也不算低。
叶楚月是带了绳索的，可那绳索刚才下崖的时候她已经用了，这会儿还在山洞外面儿挂着。
那她这会儿想要下去……
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还没有松开，夜墨寒的目光从两人交握的手上转到叶楚月不盈一握的纤腰上，眸光微热，嗓子也隐隐有些发紧。
“你轻功不是不太好？要是想下去的话，我……”
“找到了！”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听叶楚月突然激动地低呼了一声。
夜墨寒被惊地一怔，回过神来的时候，叶楚月早已经甩开了他的手，几步就走到了石台的另一端。
掌心蓦然一空，夜墨寒的眉都不由微皱了起来，“你不是要到下面山谷去？”
“对呀。”叶楚月回着他话的同时，抬手在旁边的山壁上用力拍了好几下。
夜墨寒隐约看出她拍动的位置似乎有什么规律，还没等他仔细去琢磨，就听一阵低沉的轰响声传来，整个山壁似乎都跟着微微振动了起来。
待到那声响和振动都停住，叶楚月率先从石台上跳了下去，行动之前还不忘转头招呼了他一声，“你快来，跟紧我下来！”
夜墨寒快步走到她刚才站定的地方，垂眸朝下面看去，就见有石阶从山壁上延伸而出，逐级往下，一直通往谷底。
叶楚月这会儿正踩着那石阶往下走，因为石阶间隙落差不大的缘故，纵然她轻功一般，这会儿也能在那石阶上健步如飞。
这种东西，根本没存在的必要。
夜墨寒盯着旁边那似乎暗藏着机关的山壁，眉眼间都蕴着一股冰冷地寒意，拳头都已经暗暗握紧了，就听叶楚月突然又在下面喊了一声，“你发什么呆呢？”
她都已经快下到谷底了，看夜墨寒还站在那儿没动，便扬声催促，“快下来，我还需要你帮忙呢！”
夜墨寒敛眸压住自己眼底的暗色，应了一声，飞身下了石台。
叶楚月一开始就盯准了目标，到了谷底就直奔目的地去了。
夜墨寒走到谷底的时候，就见叶楚月正在一片花田间站着。
那花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每一朵花绽开来都足有碗口那么大，花瓣是剔透的银色，远远看去，像是凝着一片银色的月辉一般，莹亮炫目。
夜墨寒看过去的时候，叶楚月正好俯下身去捻了一朵花凑到鼻端闻嗅。
蕴着荧光的银色花朵衬着叶楚月白皙的侧脸和嫣红水润的唇，有种令人心惊的美。
夜墨寒出神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朝她身边走去，没注意看脚下的路，脚正好踩在一根枯枝上。
“咔嚓”一声，那枯枝应声而断。
叶楚月听到声响循声看过去，见是他来了，眼神都亮了，忙招手示意他过去，“来来，你快过来！”
夜墨寒加快了步子走过去，刚在她身边站定，叶楚月就立刻把手里拿着的火把递到了他手里，“你帮我举着火把。”
她说完这话就把背囊放到地了上，从里面取出一个寒玉制成的匣子和一个小花剪，跟着快步走到那一片花田旁，拿起剪刀三下五除二地把那一片开的正艳的花给剪了个一干二净。
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以至于让夜墨寒都没来得及阻止。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就只剩下一片光秃秃地花枝了。
“这些花……”
眼看叶楚月喜滋滋地把剪下来的那些花全部都收进了寒玉匣子里，夜墨寒的眼角微微一抽，“不是还开的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
“这是银月昙，”叶楚月一边把收好的花放进背囊里，一边和夜墨寒解释着。
“这花花期极短，盛开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凋谢，一旦花谢了，药效也就没了，我当然要抓紧时间趁着药效还在把他们全给采了啊，不然不就浪费了吗。”
夜墨寒哑然失笑，顿了片刻后才无奈地说了句，“其实这花也挺好看，留着几朵……”
“好看有什么用，”叶楚月满脸嫌弃，“好用那才是王道！”
说完这话，不等夜墨寒再多说什么，她拎起背囊就冲着不远处另外一种药草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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