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夜墨寒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着实没想到叶楚月会上来就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他绷紧了身子站在原地，目光紧凝在她的身上，唇紧抿成了一条线，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叶楚月说完那番话之后也安静了下来，密室里一时间静到落针可闻。
眼看着夜墨寒的神色越来越沉凝，甚至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的缘故，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怔了一瞬之后，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帝师大人也有紧张的时候啊？”
她偏了头笑瞅着他，“我看你之前说让我把昨晚的事儿当成醉梦一场的时候，不是说的挺自然的吗？那这会儿就算我真的直接拒绝你了，你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吧？”
叶楚月说到这儿，就忍不住想起了之前他在掌门居所门口和她说的那番话，刚刚才压下去的火气又渐渐蹿了上来，她眯起眸子哼了一声，“在我给你回复之前，也该给你个机会让你好好考虑清楚。”
“你昨晚那告白还算不算数？”她微扬起下巴，挑眉问，“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醉梦一场嘛，我也知道你那话是个什么意思。”
“算数。”
夜墨寒终于开了口，一句话，语气听上去似乎很是平静，可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出来，他的声音紧绷的厉害。
“之前在掌门居所的时候……”他顿了一瞬，敛眸道，“我以为，是我昨晚那些话给你造成困扰了。”
“若是因为昨晚那事让你决定以后要彻底避开我，那还不如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抬眸，目光直望进她的眼底，“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
果然是这样。
叶楚月心里暗暗冷哼了一声，面上却是不露半点声色，跟着问：“那现在呢？确定不改主意了？”
“你可要想好了啊。”叶楚月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一会儿我要是真直接拒绝了你……”
“你若是真的诚心要拒绝我，就不会再在这儿和我浪费这些口舌。”
夜墨寒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那分外笃定的语气，反倒把叶楚月噎地一窒，她正想要开口辩驳，夜墨寒突然上前一步逼近了她。
叶楚月被他这突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要避开他，忙撤身后退，却忘了观察地形，忽略了身后就是那放行医箱的矮桌。
她刚后退了一步，后腰就已经抵到了那矮桌的桌沿上，放在桌上的行医箱都被震地轻晃了两下，后腰的痛感让她忍不住轻嘶了一声，夜墨寒脸色微变，忙上前一步扶住她。
身后是靠墙放着的矮桌。
面前是夜墨寒高大的身子，结实的胸膛，回过神来之时，她已退无可退。
刚才为了开机关进这密室，又是搬桌子又是挪凳子，着实好一番折腾，因为那一番活动，再加上之前吃的那药起效了，叶楚月身上的寒意这会儿已经褪去了大半。
被夜墨寒拥进怀里的时候，两人体温的差距没那么大了，也不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再影响到他，叶楚月也就没有再费力气去挣扎，索性就借着他手臂的力道倚在那儿，抬眸瞅着他。
“我这人，自认还挺理性的。”
叶楚月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这事儿做了之后，对我的好处又多少坏处又有多少，我心里都有自己的计较。”
“你昨晚向我说那番话的时候，我真的没敢当真，可今儿早上和你谈过，知道你来真的的时候，我反倒是更生气了。”
叶楚月道：“生气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我盘算来盘算去都感觉，和你在一起我实在是占不到什么好处。”
“图你的钱？我现在确实缺钱，可我有本事，想要钱我大可以自己赚。”
“图你的人？”叶楚月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上下下仔细扫了一圈，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甚至还轻轻捏了一把，“这脸，这身材，确实没得挑，可惜，中看不中用。”
她最后那几个字让夜墨寒的脸色登时就黑了，叶楚月却像是毫无所觉一样，眼底的笑意都更深了几分，继续说着。
“图你的权？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盘算些什么，但很确定，你早盘算好你的死期了，还不是因病而死的那个日期，那你这‘死期’就八成和你其他的布局谋划有关。”
“图你的权，怕是会把我自己的命都给搭在里头，这怎么想都不划算。”
叶楚月说完这番话，目光这才又落到他的身上，“我就按着这些来分析，来算计，怎么想都觉得，选择跟你在一起……这生意稳赔不赚。”
“这只是我生气的原因之一。”叶楚月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了一下，这才继续道，“我生气的原因之二，是因为你的态度。”
“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我，想要我，可转眼就又说，你喜欢我是你的事情，我的回复影响不了你，还把什么你死了之后这种话拿出来说事儿。”
夜墨寒脸色微变，想要辩解，叶楚月却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明明是你先招惹了我，最后反倒说的好像这事儿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一样，把我甩到一边去，你自己把话说的潇洒。”
“我当时是真的气狠了，本来都不想再理你了，可后来……”
叶楚月微敛了眸，低声道：“就你在掌门居所卧房里，抱着我反问调侃我的时候，我突然就想通了。”
“你说的对。”叶楚月道，“若是我真的想要拒绝你，就没必要和你浪费这么多的口舌。”
“同样的，我要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你，也就不会仔细去考虑跟你在一起，我能有什么得失，更不会在意你对我是个什么态度。”
叶楚月说到这儿的时候，重新抬手捧住了他的脸，就和当时在掌门居所卧室里的姿势一样，迫他稍稍倾身下来，额头和他的额抵在一起，让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就是因为在乎，才会计较。”
“就是因为想过要在一起，才会去盘算得失。”
“就是因为没有考虑过拒绝你这种结果，才会在你说出等你死后再给你回复那种话之后，被你气地失了冷静。”
叶楚月说到这儿的时候，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就算是到现在，我还是觉得，决定跟你在一起，就是和你一起疯。我要是还有半点儿理智，就不该这么选。”
“不过我这个人吧，除了冷静理智之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特别固执，我认定的事儿，就绝对不会反悔。”
“所以现在，虽说我还想不出来跟你在一起对我有什么好处，不过好歹我能确定自己确实是对你动了心，那我就勉为其难……”
“选了你吧。”
最后那几个字出口的同时，夜墨寒的手用力扣住她的后脑骤然倾身上前，将她剩下的话尽数封缄——以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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