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絮透过雾气看舒晴天真的笑容，也笑了。
那天晚上结束后，柳拂絮和舒晴一人背着一个，将赵红梅和李菲成功扯拉回学校。昏睡过去的赵红梅和李菲都十分乖巧，没有清醒时的聒噪。
……
柳拂絮不知道司弋和他的母亲做了什么协议，从那天司弋母亲主动约过自己一次后，柳拂絮在学期的剩下时间都没有看到司弋母亲一点影子，以至于忘掉了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第二天柳拂絮已经收拾完东西，准备出校赶趟晚上的火车时，又被司弋母亲的小黑车拦住了。
柳拂絮被上次见过一次面的秘书引领上了那辆反派装备的小黑车，大包小包行李被保镖们抬到了后车厢。
柳拂絮坐进去，就看到叶婉晴穿着豹皮大氅端坐在后座。
车里非常暖和，拖着大包小包行李走了一段路的柳拂絮本来就闷了一身汗，现在进了车更热了，她很想问叶婉晴热不热，张了张口还是闭上。
叶婉晴看了一眼柳拂絮，然后指挥秘书将车里的温度调低一点。
柳拂絮被这种行为惊到了，暗自作了个诧异的表情。
“去哪？”叶婉晴问道。
“安城北站。”柳拂絮如实回答，她捉摸着，这应该不是通往绑架路的车。
“考试考得如何。”叶婉晴的话就像是家里人问候一样，但可能由于不习惯这样说话，所以语气有些僵硬。
柳拂絮也十分局促地点头：“还行。”
“司弋说，他和文泽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辅导你的功课。”叶婉晴又道。
柳拂絮仿若过年时去亲戚家但是不认识亲戚的小孩，两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轻轻点头：“嗯。”
“你害怕我？”叶婉晴笑着问。
这不是上次泼了你一脸水怕你报复嘛！
柳拂絮在内心怒吼。
不过面上还是十分乖巧：“还行。”
叶婉晴笑了笑：“你现在模样倒没有了上次又勇又虎的架势，我反而有些不习惯。”
我也很不习惯你这样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不管内心多么崩溃，柳拂絮还是点头：“嗯。”
叶婉晴看着柳拂絮就像看着藏起自己爪子的小野猫，笑盈盈：“我今天给你的账户转了一百万。”
柳拂絮继续乖巧点头：“嗯。”
不一会，她意识到这句话十分不对劲：“嗯？！！！！”瞪大眼睛抬头，惊诧地看向叶婉晴。
叶婉晴点点头说：“你没听错，剩下两百万两天后都能到账。”
柳拂絮赶紧道：“对不起，这钱我不能收，过几日我立刻给您转回去。”
“既然当初敢要，现在就应该要收下。”叶婉晴散发着商场上的霸气。
行吧，你有钱，你是老大。
柳拂絮闭麦。
叶婉晴也不觉得尴尬，又挑起了另外一个话题：“司弋要出国了，你知道吗？”
所以，她是在立下马威吗？司弋不在了，她想要玩诈骗？
内心疯狂挣扎，柳拂絮面上还是：“嗯。”
“我不敢相信，他竟然主动申请出国。”叶婉晴道，“我两个月前还在想，如果到了时间他不愿意出国，就用强制的方法。”
柳拂絮扁扁嘴，不作回复。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母亲，做得很失败。”叶婉晴问道。
柳拂絮觉得这是个回答是和不是都回出事的问题。
回答是，叶婉晴觉得抹了她的面子；回答不是，明显就是在撒谎，上次柳拂絮义愤填膺说了一大堆都反映了这个想法。
柳拂絮选择继续沉默。
“不仅做母亲，我做人也很失败。”叶婉晴笑道，“周围没有人可以说话，跟一群脑子腐朽的人打交道，只会躺着又想要钱的亲戚，儿女又恨死自己。”
“你知道司弋提议出国的时候跟我说什么吗？”叶婉晴讽刺地笑了笑，“他说，他总有一天会回来将我从这个位置拉下来。”
“可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柳拂絮皱了一下眉，还是认真道。
她无法，对一个害死自己女儿又妄图害自己儿子的女人报以同情。叶婉晴所谓的哀怜，不过是发现无人关心的自我陶醉，这是她偏执选择权欲的代价。
叶婉晴听到这句话，笑了一下：“也是。”
“不管怎么样，”叶婉晴也觉得自己演得太过，收回悲哀的表情，嘴角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感谢你。”
“为什么要感谢我。”柳拂絮迷惑。
“因为你，司弋才愿意为自己的未来着想。”叶婉晴慢悠悠道，“司家家族在江城上百年的根基，是它骄傲的资本，也是它致命的缺点。偌大个司家，为了巩固权力，还行着当初封建时代的那一套规矩，女人，在司家并没有多少话语权。”
“虽然现在司家集团掌权人是我，但还是受限于那群腐朽的老头子，我在司家里的话语权并不高。司家里，一群吃软饭的人还是占大多数，如果司弋不争气，我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就会毁在这群烂泥手里。”
“所以，就算司弋恨我，将来也会让我体面地走下现在的位置。靠着司家太夫人的名头，我依然能够让司家的不少人低头。而且，司弋的手段，不比我差，又有作为男性的话语权。说不定，我将来退休不干，得到的权力比今天的重。”
柳拂絮看叶婉晴的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响，真诚地问道：“请问，你有把司弋当成人吗？还是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可以获得权力的工具。”
叶婉晴顿住，眼神瞬间变得毒辣，死死盯着柳拂絮。
柳拂絮并没有被叶婉晴的神情吓住，依然不怕死地继续问：“或者，你有把你自己当人吗？还是只是一个权力的附属品？”
叶婉晴不说话，从包里拿出一包烟，一旁直冒冷汗的秘书赶紧给叶婉晴点上。叶婉晴吸了一口，眼中的狠辣渐渐消失，又挂起一抹笑容。
她抬了抬下巴，半眯着眼睛，缓缓冲柳拂絮的方向吐出烟雾：“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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