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晴空万里的早晨，文泽难得没有纵容柳拂絮睡懒觉。
柳拂絮虽然一大早就被一众女仆折腾，但是意识还是没有恢复，茫然地看了看镜子中一身白裙的自己，感觉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当看到文泽一身白色礼服走近自己时，柳拂絮感觉更加不对劲。
可是询问时，文泽也只是笑着，什么都不说。
柳拂絮憋了一早上的疑惑，在看到教堂时全都得到答案。
教堂不大，落于费尔曼家族所管辖的一个大草原上，远远看去，就像是嵌在绿地和蓝天之间。
文泽拉着柳拂絮的手，慢慢地走向教堂。
柳拂絮看着文泽的侧脸，微微弯起的嘴角洋溢着幸福，眼里闪着期待的光，手心之间，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柳拂絮眨了眨眼睛，敛去了心里所有不符合此时此景的思绪。
感觉到掌中的手松了劲，文泽立刻抓紧了柳拂絮的手，低头看柳拂絮，紧张道：“怎么了？”
“没事。”柳拂絮轻轻摇头，也握住了文泽的手，笑了笑道，“只是没想到今天要演童话故事，有些惊讶。”
文泽拂去风吹落在柳拂絮脸上的发丝，捧着柳拂絮的脸，轻声问道：“你不能接受和我在一起吗？”
文泽温柔的样子，仿佛柳拂絮如果点头承认，他就立刻能带着柳拂絮转头离开自己期望了许久的婚礼。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文泽又道。
即使你想要的未来，从来没考虑过我的存在。
柳拂絮望进文泽盛满柔光的眼睛，虚影之下翻滚着文泽未说出口的无奈。
她握住了文泽的双手，摇头道：“就像你一直努力为我着想，我也想要努力让你开心。如果今天这一场庄重的仪式能满足你内心的渴望，我也会尽力去做好。”
“这并不是为了迁就你，而是我真的很高兴，能够成为你的新娘。”柳拂絮仰头，坚定地与文泽对视。
文泽眨了眨眼睛，长睫毛像是跋山涉水，突破一次又一次飓风而飞来的蝴蝶羽翼，轻轻扇动着，最后蝴蝶终于见到了他想要的人。
“谢谢你。”文泽拭去伪装的温柔，完全暴露自己忍耐许久的不安与艰辛，盛着泪水的眼睛闪着晴天的光。
柳拂絮踮起脚尖，一手握着文泽的手，一手捧住文泽的脸，在文泽的眼皮上轻轻吻了吻。
轻薄的眼皮颤了颤，晶莹的泪花悄悄地落下。
柳拂絮轻轻拭去文泽的泪痕，提着文泽的嘴角，给文泽摆出一个微笑的弧度，道：“大喜的日子，良辰吉日，美人难道不应该笑一笑吗？”
文泽的鼻尖和眼尾染上了红，比上了妆的柳拂絮还要媚上几分，只是心中强烈翻腾的情绪让他难以表达，他只能顺着柳拂絮的话勉强弯起柳拂絮想要的笑。
柳拂絮满意地放下折腾文泽的手，语重心长道：“既然想要和我在一起了，客气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你见过哪个感情好的，恭敬有礼地说着谢谢？”
说罢，柳拂絮一手提着拖地的长裙，一手牵着文泽，带他走向不远处的教堂。
过了好一会，文泽才平复了心中的情绪。
他看着身旁的柳拂絮，轻轻道：“我一直很羡慕司弋。”
“就算知道你走了，那个人不是你，我还是很羡慕他。”
柳拂絮很配合地问：“为什么？”
“因为他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结婚，生子，终老。”文泽道，“我们从小就被人拿来作比较，虽然有赢有输，但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唯独在这件事上，我很计较。”
柳拂絮晃了晃自己和文泽牵着的双手，瞧着文泽笑道：“那你现在还计较吗？”
文泽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不可自拔，没有听出柳拂絮的笑意，还在淡淡道：“我无数次梦到跟你在礼堂交换戒指，却总是在戴上的那一刻醒过来。就连梦，都在嘲笑我的痴心妄想。”
柳拂絮心里猛地一抽，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不对劲，却难受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身边的人，她紧张地握住文泽的手。
文泽嘴角还是弯弯的，却噙着对过去的悲哀。
“被梦惊醒后就再也无法入睡，也不知道是不是胆怯了。”文泽眼睛里渐渐被黑暗覆上了阴影，“就爬起来画画，画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的模样。后来，梦做多了，就开始画你在梦中穿上的婚纱，自己梦里出现的教堂，还有戒指的模样。”
“如果这还是梦的话，”文泽忽然停住脚步，眼里无光地看向柳拂絮，“我希望最后你能够戴上戒指，不要再叫醒我。”
柳拂絮愣愣地看着文泽，仿佛被扼住了咽喉，难过得无法呼吸，也说不出话。
“好吗？”文泽轻声祈求道，担心自己惊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梦。
“抱我。”柳拂絮道。
文泽似乎没有听懂柳拂絮的话，身体却是僵住了。
柳拂絮主动上前，抱住了文泽，并强行将文泽的手揽住自己。
“我现在，有体温，有气息，会说话，不是虚幻，更不是骗人的梦。”柳拂絮郑重其事道，“我不许你，再说这么傻的话。如果一直沉醉在梦里，你就不可能得到真实的我。”
“梦中那个骗人的我，绝对不会像真实的我一样，这么好对你。”
“你给我清醒过来。”柳拂絮大声道，“听到没有。”
文泽愣了愣，呆呆道：“听到了。”
“那你重复一遍。”柳拂絮将下巴贴在文泽的肩膀上，装作蛮横道。
“你不是梦。”文泽道。
柳拂絮满意地松开文泽，却被文泽紧紧抱住。
文泽不断在柳拂絮耳边重复道：“你不是梦。”
柳拂絮也纵容着文泽一点点恢复自己的意识，轻轻地抚摸文泽的脊背，听他喃喃自语。
忽然，文泽轻轻笑了一声。
柳拂絮知道文泽恢复过来了，笑道：“我的王子，你要是再赖下去，婚礼可要迟到了哦。”
文泽闻言，一把抱起柳拂絮。
“知道了，我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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