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不由得开始颤抖,惊恐的看着四周,那声音仿佛击打在我心上,让我的心跳不由得跟着那个节奏,越来越快。
“韩正寰,小心。”等我看清从黑暗中狂奔而来的人时,脸色一白,立马冲着韩正寰大喊。
狂风中,一个身穿铠甲,手持大刀的人骑着马,冲着韩正寰冲过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一滴一滴的血从大刀上滴下来,却消散在半空中。
又是阴兵?
韩正寰脸上的嘲讽之色愈浓,避开的同时手上的裂魂刃直接从阴兵的脖子上穿过。
一声怒吼,阴兵瞬间化成黑烟,消失在空中。
我松了口气,还没等嘴角的笑容绽开,一阵凌乱的马蹄声传来,我仔细往阴风中一看。
我勒个去,竟然是一片黑压压的铠甲阴兵压过来。
“你再厉害能敌得过这成千上万的阴兵?”木槿得意的笑着。
我咽了口唾沫,“韩正寰,咱们跑吧。”
他冷笑着,并不回答我的话,手持裂魂刃,突然朝着右边的树后刺过去。
我往那边一看,就见齐阳从树后出来,跟韩正寰打斗在一起。
他从树后出来,不再念咒,阴兵们凭空消失。
原来这些阴兵又是他召唤出来的。
可是齐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跟韩正寰交手,他竟然没落下风。
最后,他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然后抬手对着木槿的方向一挥,木槿跟前的三昧真火符直接飘落在地。
木槿恨恨的看着我,五指成抓,朝着我抓过来。
我身上没有力气,每一根骨头都是疼的,根本没有力气动,只能手里拿着一张镇魂符,等着她靠近。
我都已经准备跟她来个鱼死网破了,可谁知就在她要碰到我的时候,齐阳突然挡在我面前。
“谁让你伤她的?”齐阳语气阴狠,掐着木槿的脖子,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二人一起消失。
我愣愣的看着,好半天反应不过来,齐阳这到底要干啥?
突然,韩正寰闷哼一声,扶着树干,脸色苍白。
我一惊,忍着疼,跑到韩正寰身边,“你受伤了吗?”
他摇头,抬起手,我这才看见他左手背上,太阳和月亮图案周围的皮肤都被烧焦了。
“地狱业火的反噬罢了,不用担心。”他冲我笑着说。
我点点头,扶着他进屋去。
屋里陈二狗子的老娘呆呆的站着,仿佛魂魄被人抽走一样,齐浩佝偻着身体倒在地上,已经晕过去了,只是脖子后面的皮肤还是一鼓一鼓的。
扶着韩正寰坐到椅子上,我再也没有力气,一屁股跌到地上,怎么都起不来。
看着他要起来,我忙笑着说:“我没事,你好好的坐着,咱们两个病号,别瞎折腾了。”
跟他说话的时候,我使劲的忍着,不让自己发抖,现在我全身上下哪儿都是疼的,尤其是十根手指和肩膀附近,刚刚被陈二狗子的老娘那一通乱扎。
不想让韩正寰担心,我盘腿坐着,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问他:“叔的脖颈上怎么好像是有虫子爬?陈奶奶这是怎么了?”
他看着我,目光里带着内疚,但还是语气如常的说:“这是南疆的巫术。”
他虽然笑着,但是额头一层的冷汗,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把手,这样子明显也是痛极了。
地狱业火的反噬岂是轻的?
我苦笑着,感叹说:“韩正寰,咱俩真不愧是夫妻,在这里都疼的快飞起来了,还能笑着说话。”
“夫妻?”他细细的咀嚼着着两个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看着我的目光仿佛着了火一般。
我被他看得有点害羞,别过眼去,“不是拜过堂了吗?难道你不认这回事?”
他笑声十分愉悦,“认,怎么舍得不认。”
我耳根有些泛红,感觉身上疼都轻了很多。
于是,我们两个都疼的快上天的人就这么装作轻松的愉快聊天,等到后半夜,韩正寰才缓过来,把我从地上抱起来。
那时候我身体都僵了,他一碰我,我全身不由得一抖,眼泪瞬间落了下来,真的好疼。
他叹息一声,在我额头上轻吻一下,“娘子,以后再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
我被他这话逗得边掉眼泪边笑,“你要与时俱进,咱们都叫老婆或者媳妇儿。”
他俯首在我耳边,缓声道:“媳妇儿……”
我被他叫的心痒得厉害,嗔他一眼,说:“你别跟我贫了,快去把叔和陈奶奶弄醒,咱们好回家。”
“好。”他在我脸颊轻吻一下,这才起身。
看着他,我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甜滋滋的笑。
要是能一直这么好好的过日子,该多好。
他走动齐浩身边,食指和大拇指在他背上按压几下,然后从陈二狗子的老娘的上衣兜里拿出一个竹筒子来,从里面倒出一条黑不溜秋的,浑身长着黄毛的长虫子。
我看着那虫子身上数不清的触角,感觉自己的后背直痒。
他拿着虫子在齐浩的脖子上绕了一圈,我看见齐浩脖子里的东西鼓动的更加厉害了,最后猛地从他的皮肤里钻出来,落在地上,不住的扭动着。
韩正寰手上的长虫子直接窜到地上,几口就把那虫子给吃了。
我赶紧别过眼,差点把我恶心的吐了。
只是,那虫子吃完后,竟然朝着我快速的爬过来。
“韩正寰,救命呀,这个虫子要咬我。”我把腿缩到椅子上,喊得跟死了娘一样,声音都快劈了。
他轻笑一声,“居然这么多胆小。”
说完,拿着竹筒把那虫子装起来。
“这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我就怕那么多腿的东西。”我委屈的说。
这功夫,齐浩也醒了,迷茫的看着我们,“这是怎么了?我又中招了?”
我点头,“对,你还揍我了。”
他脸色一白,“没把你打坏吧?谁算计的我?我弄死他。”
“得了吧,你也就是嘴上耍耍威风。”我翻着白眼说。
齐浩被我气的干瞪眼。
韩正寰把我抱起来,跟他说:“把这老人家背回家,明天醒来我还有事要问她。”
齐浩点头,捂着脖子从地上起来,背着陈奶奶跟在后面。
韩正寰一路把我抱回家,等到回家后我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嘴唇被我咬出了血。
他小心翼翼把我放在床上,轻柔的给我按摩,心疼的问我:“还疼么?”
我笑着摇头,“不疼,真不疼。”
“以后把达达带在身边。”他叹气说。
我忙着点头,想起木槿今天跟我说的话来,皱眉问他:“木槿他们到底要你做什么事?”
他不甚在意的说:“不过是邪魔歪道罢了。”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十分郁闷,他又是不想多谈。
闷闷的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好像是一直在我的耳边说着话,唇上一热,他温柔而缠绵的吻着我,我想要醒来,脑子越来越沉。
第二天我是在他怀中醒来的,想要起来,却发现他的手死死地箍着我的腰。
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他的手拿开,还隐隐的有收紧的趋势。
我笑着捶他胸口一下,“松开,我要去做饭。”
他翻身直接把我压下,不由分说的吻住我。
我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回应着他。
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松开我,“我去做饭。”
说完,不等我反应已经穿衣服下地。
我在床上趴了会,也起来,从包里掏出县城的地图,比对着上次的北斗七星的图案,现在这里面的地方已经被发现了四个,剩下的三个地方分别是三岔口,五道沟和西河。
我把手按在三岔口上,明天就去三岔口看看。
正当我想这个的时候,韩正寰突然抱住我,手里拿着铲子,轻声道:“在看什么?”
“我在想北斗七星剩下的三个地方,总是等着事情找上门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要主动出击,才能主动权。”我握拳,十分有壮志的说。
“不行。”韩正寰冷下语气,道。
我回头郁闷的看着他,“为什么?我这次绝对不鲁莽,一定提前勘察好情况,再出手。”
他在我头上敲了下,“从哪学的这些话?”
我嘟着嘴,低头不再理他。
不管怎么样都得去看看,我还要找到五瓣莲呢,这样他就能变成个正常人了。
他抱着我,软了语气,道:“你不要冲动,万事有我,嗯?”
我闷闷的点头。
不过想到五瓣莲,我惊讶的问:“韩正寰,你说陈二狗子偷走的那两块东西在什么地方?会不会在子心身上?”
“以后会知道,好了,去吃饭。”他说。
我郁闷的跟着他出去,刚吃完饭,杜衡就来了。
看他的脸色,应该是已经恢复了,我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上次真的对不起,我一直以为招魂幡的反噬是在使用者的身上。”
他笑着摇头,“没关系,当时情况紧急,我理解的。”
他说完,看向韩正寰说:“今天我来是有点事情想要告诉你,你看这照片。”
我好奇的往照片一看,是一个女尸,躺在一副人形铁棺里,看着那棺材,我不由得瞪大眼睛。
“这就是从阴山里面挖出来的棺材么?”我惊讶的问。
这里面的人竟然不是木若,我一直以为这棺材里的人是她。
他点头,“就是这个,本来是一直打不开的,但是昨晚突然自己开了,你看她的手上,我是为了这图案过来的。”
我看着女人手背上的图案,也是太阳和月亮交织在一起的图案。
韩正寰看着照片,低垂着眼睑,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跟杜衡确认道:“你确定这就是那棺材里的人?”
杜衡点头,“这就是。”
韩正寰抬头跟我说:“去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得出趟门。”
我明白了,他这是要亲自去看看。
“好。”我应了声,忙着回去收拾,把把家里的符纸都给带上,黑糯米和黄豆也带了不少。
根据前几次的经验,韩正寰越平静,事情就越大。
我头脑里一阵的乱,从阴山里挖出来的棺材,里面的人手上竟然也有那个图案。
“杜衡,不对呀,这女人不是已经被埋了千年了么?那她怎么还是完好的?身体一点都没有腐烂。”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跑出去问。
他指着照片里的人,说:“具体的原因,现在还没查出来,但是她绝对不是完好的,仪器检测出她体内的骨头都没了,现在把她的肉身撑起来的是……”
杜衡犹豫一下,才说:“木头。”
我身体瞬间冰凉,嘴角抽动几下,心惊不已,她这是被抽骨了么?
跟着杜衡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来到市里,这是我第二次来市里。
他带着我们来到精致的四层小楼,进出还要出示证件,大门跟普通的民房无异,但是越往里走检查越严格。
来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女人。
“检查的怎么样了?”杜衡进来说。
那女人转过身来,看见我和韩正寰楞了一下,“没有任何新发现,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把这些木头放进去的,皮肤上没有一点伤口。”
杜衡脸色凝重的点头,转身介绍说:“这是马一涵,我们发现的尸体都归她负责。”又转头跟马一涵说:“这就是我之前提过,陆冉和……虎子。”
我注意到听见杜衡说出虎子两个字的时候,韩正寰嘴角抽了抽。
互相打过招呼后,韩正寰绕着这棺材走了好几圈,脸色更加阴沉,最后低头跟我低声说了几句,就出了门。
我反射性的捂住肚子,靠,那些人不至于这么狠毒吧?
杜衡诧异的看着我们,“怎么了?”
我艰难的说:“你们有没有检查过她的肚挤眼?”
马一涵瞬间领会,“你的意思是,那些木头是从她的肚脐眼送进去的?”
“大概是的。”我说。
我刚说完,韩正寰回来了,手里拿着两跟柳树枝。
然后从包里拿出香炉和供品,点燃摆放好,倒出半碗的无根水,将黑糯米泡进去。
做完这些,看了马一涵一眼,道:“麻烦你回避一下。”
“我?这可是我的地方。”马一涵冷笑着说,她显然是不大相信我们的。
韩正寰也没跟她争辩,只是跟杜衡说:“你们都回避一下。”
杜衡很爽快,拉着不情不愿的马一涵走了。
他把柳树枝摆在香炉和供品的旁边,左手拿着木头剑,右手拿着我们从来没有用过的墨斗。
立着丁字步,嘴里念着:“魂灵柳灵,九窍皆明,外具四项,内全五行……”
他念了七遍,然后猛地把墨线打在那具尸体上,与此同时把木头剑插在碗里。
当墨线打在那尸体上的时候,一股黑气从身体缓缓升起来,竟然像是有意识一般,朝着我扑过来。
韩正寰把我碗里的水倒在柳树枝上,抡起柳树枝抽在那股黑烟上,黑气瞬间消散。
我松了口气,看见韩正寰又一下子抽在尸体上。
噗的一声响,尸体好像是气球跑气一样,迅速干瘪腐烂,不消片刻,就只剩下一层干巴巴的皮。
里面的木头也露了出来。
我上前一看,这木头上竟然还刻着符文,只是,我看了半天却没看懂。
韩正寰看着那些木头,神色越来越冷,“竟然是他?”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是谁?”
“一清。”他咬牙说。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上面的符文是什么意思?”我追问道。
他嘴角带着冷笑,道:“这上面刻着的是清字诀,那是一清的绝技,相传是他将南疆巫术与符咒法相融合得到的,只是自从他魂飞魄散之后,这绝技便也失传,没成想今天竟然在这里见到了。”
“这也能融合?”我看着那像虫子一样爬着的符文,想不通这怎么融合,巫术是对人的,符咒是治鬼的,难道他的绝技对对付不人不鬼的?
我摇摇头,真是觉得以前的人好变态。
我想着,突然看到她的脚步,刚才皮肤肿胀着还不明显,但现在仔细一看,她的脚底心竟然镶嵌着一层的铁皮。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那次我在德善楼算计木若时听见的脚步声,铁皮落在地上差不多是那声。
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我问韩正寰:“刚刚你抽散的黑气,是她体内的魂魄吗?”
韩正寰摇头,“不是,刚刚打散的不过是尸气罢了。”
我哆嗦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她的魂魄如今不知所踪?”
“对。”他冷声说。
“你们说怎么做到的?”马一涵突然推门进来,看着台子已经干瘪的尸体,惊讶的问。
韩正寰没答话,拉着我往外走。
我跟在他身后,当晚我们是住在杜衡给找的宾馆里。
本来是想连夜回去的,但是杜衡说明天还有事需要韩正寰出面,而且看着韩正寰很爽快的答应了他,我们这才住下。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杜衡说住宿费他包!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起那具尸体,脑子里全是疑问:“韩正寰,棺材里的人你认识吗?”
他手里的玻璃杯差点掉在地上,然后若无其事的说:“不认识。”
我直接跳到他身上,顶着他的额头,虎着脸说:“你胡说,你认识是不是?赶紧说实话,像你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当心我再闯祸,我要是出了事,这一千年来好不容易盼来的媳妇儿就没了。”
他睨着我,从小楼里出来就眉头紧皱的脸,终于笑了出来。
“出息,你怎么知道我盼了你一千年?”他把玻璃杯放下,捧着我的脸说。
我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别转移话题,赶紧说,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你要不说的话,今晚就打地铺。”
他在我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说:“那女子很可能是千年之前为了镇压蒋师叔,找来的祭阵阴女。”
“又是祭阵阴女?你们总是用这个?”我无语的说。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这是我师父从一清那里知道的法子,以前我只认为这法子太过残暴,但如今仔细一想,如果幕后之人真的是一清的话,他是从一开始就有预谋的。”
“预谋?他早就知道会死?”我心里一惊,诧异的问。
他点头,“八成是,他知晓自己闯不过那道天雷,特意教了这阴毒的法子给我师父,利用镇压蒋师叔,来营造一个聚阴之地,供养自己的残魂。”
我脊背一凉,“怪不得他没飞升,这样狠毒的人都能飞升,那这世上可就真的没天理了。”
心里还是很心疼那个棺材里的女人的。
我正胡思乱想着,韩正寰突然把我压在身下,“既然你如今已经承认是我的妻,是不是应该改个称呼?”
我抵着他的胸膛,动了动嘴巴,好半天才瓮声瓮气的叫了声:“老公。”
他眉眼含笑,却轻轻摇头,低头暧昧的说:“你也要随我的俗,叫声相公来听听。”
我瞪了他一眼,捂着脸装死。
他细碎的吻落在我的脖子上,我身体一激灵,竟然有了感觉。
我忙着抱住他,想要打破这暧昧的气氛,现在不是在家里,做那种事还是有点别扭。
“韩正寰,你说一清会不会知道你的第三魂在哪里?还有,他是不是将你分魂的人。”我轻咳一声,很正经的问他。
他已经看穿了我的意图,把我的手按在头顶,道:“不是,一清不过是一缕残魂,如何能有那样的本事?他不过是钻了空子,利用这些地方养魂罢了。”
我还想说话,却被他直接堵住嘴,不消片刻,我们已坦诚相见。
他一遍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带着我一点一点的沉沦。
事后,我无力的靠着他,红着脸说:“明天被人看见被子上的痕迹,多尴尬。”
他老人家倒是想得开,“为何尴尬?夫妻敦伦乃人之常情。”
“我脸皮薄行不行?”我瞪他一眼,无奈捂脸,我怎么忘记了,老鬼脸皮比我的厚。
我们这边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突然响起一声尖叫,我想要起床去看看情况却被韩正寰给按住了。
他瞪我一眼,“凑什么热闹,好好的待着。”
说完我,自己穿衣服走了出去。
我裹在被子里,好想咬他,只许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没一会,他脸色黑沉的进来,“快穿衣服,杜衡等下会过来。
我心中惊讶,忙着穿好衣服,刚要穿鞋杜衡就来了。
“楼上死了个人,你应该认识。”他对我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认识的人可不错,统共就那么几个,难道是齐林她们出事了?
想到这里,我忙着往楼上走,“哪个房间?”
“顶层总统套间,只有一间,你上去就能看见。”杜衡跟在我后面说。
有杜衡跟着,也没人拦着我看,走进去一看,就见客厅的地上躺着人,脖子上一道口子,直接把喉管割断了,身上的那块白布应该是杜衡的人给搭上的。
看着像是在那啥时,被人给弄死了。
我暗暗地想这兄弟下辈子八成不想当男人了。
只是,当我走过去看清他的脸后,我惊在原地,这不是陈二狗子的爸么?
怪不得杜衡说我认识,我小时候见过他几次。
他怎么死在这里了?姥姥昨天还说他被车撞死了呀,而且,他竟然能住得起这么贵的房间,这几年他到底干了啥?
我身体不由的发抖。
韩正寰把我拥在怀里,看着房间的布局,跟杜衡说:“这里可有什么痕迹?看这房间的样子,应该是长期住在这里的。”
杜衡点头,道:“有,找到一枚铜钱。”
他说着,给我们看了照片,我仔细一看,这不是宋朝的铜钱么?
在阴山那个洞里的时候,那案桌上就放着一把这样的铜钱穿成的剑,当时齐阳如获至宝。
我心里一寒,难道这个人是他下的手?
我看着杜衡,动了动嘴,最后还是忍着没说。
韩正寰皱眉看着那张照片,神色不明,将照片还给杜衡,也是什么都没说。
等回到我们的房间后,杜衡才问韩正寰:“可是有什么发现?”
“真陵墓。”他淡淡的说。
杜衡一愣,不解的看向我。
我想了想,翻译说:“他说的应该是刘同舟模仿的那个真陵墓,他的是假的,那定然还有个真的。”
他立马起身,道,“我让人去查这枚铜钱的来源。”
不过,他走到门口,又说:“还有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最近市里有四个八月二十五出生的男孩子失踪,我想起在肃城时,子心曾经提过她族人的诅咒,心里有些怀疑,但现在还没落实。”
韩正寰蹙眉,“哪天失踪的?”
“三天前。”杜衡说。
韩正寰点头。
等到杜衡走后,我纳闷的说:“你怎么知道那枚铜钱跟刘同舟的陵墓有关?”
他解释说:“那些铜钱是我经手,当时年幼顽皮,在每个铜钱上都刻上了记号。”
我点头,他突然捂着心口,表情十分的痛苦。
我一惊,忙着扶好他,看着他背后的血窟窿,“你这是噬心之痛又发作了么?”
他微微点头,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我忙着从包里拿出那颗从烂脸女人嘴里抠出来的珠子,给他按进后背。
我不会念这个咒,本来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竟然能成功。
看着珠子慢慢消失,我才放了心,扶着他躺到床上,刚给他盖好被子就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
开门一看,竟然是齐林和杜衡。
齐林拉着我的手说:“快跟我走,要诈尸了。”
我看着韩正寰的情况似乎稳定了,这才拿着包跟着齐林离开。
“谁诈尸了?”我问她。
她脸色发白的说:“就是刚刚死的那个人,本来是要把解剖的,谁知道他突然死死地攥着马一涵的手,实在是弄不开,这才来找你的。”
我一惊,不由自主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诈尸啊?你找我好像没用,我连个鬼都干不过。”
而且,韩正寰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赶来英雄救美,今天要真的碰上诈尸的,我注定悲剧。
齐林拍拍我的肩膀,“你要有自信,起码你那天收拾烂脸女人还是很帅的。”
我叹气,真是没脸说威风的不是我,是我找上来的鬼大姐。
难不成今天还要再找她一次?
我默默地流泪,上次大腿上的口子还没长好。
又来到四层小楼里,推门进去,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转身问齐林:“林子,你不是说在这里么?”
到了这里,我也放心了些,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鬼气。
我话音刚落,就感觉身后一股寒气扑过来,我拉着齐林往前跑了两步,转身看见马一涵大咧着嘴,五根手指上都是血,陈二狗子的老爹身上好几个血窟窿,尤其是心口,都看见里面的骨头了。
仔细看,马一涵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动着,嘴里的哈喇子流下来。
“林子,你们怎么把她单独留下来了?”我拉着齐林后退,笑声问她。
她耸肩,道:“不是我留的,我也是半路碰上杜衡,这才跟着他一起去找你的。”
我无语看她一眼,刚才看她那么激动,我还以为她亲眼目睹了诈尸的过程。
现在我跟齐林还有心情在这里聊天,完全是杜衡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已经站到马一涵身后。
他一棍子朝着马一涵的后脑勺敲了下去,那声音大的,听得我脑袋都疼了。
可是马一涵竟然身体晃了下,然后飞起一脚就把杜衡踢出去了。
我虎躯一震,这脚要是踢在我身上,估计我当场就废了。
“林子,咋办?她身上没有任何鬼气,就算是把我的木头剑敲断,我还是弄不过她。”我声音发抖的说。
齐林拿起地上的铁棍,大义凛然的说:“我来。”
看着她哆哆嗦嗦的样子,我把她拉住,叹气说:“我来吧,你等下直接从走廊的窗户跳出去,去找人来。”
“好。”齐林抖着声音说。
我拿过齐林手里的铁棍,大叫着朝着她冲过去,我第一次跟别人拼体力打架,我是真的紧张。
齐林往窗户那边跑。
按照以往的经验,发生这样诡异的事情目标大都是我,所以我才让齐林赶紧离开,谁知这次她的目标竟然是齐林。
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往齐林那边追过去。
我再想追过去已经晚了,眼睁睁的看着她对着齐林的后背就是一拳。
“林子!”
我大喊一声,冲过去朝着马一涵的脖子抡了一棍子。
她根本不在意,竟然直接揪着齐林的领子把她扔到窗户上。
玻璃碎了一地,我急红了眼,对着她的脖子又是一棍子。
啪嗒一声,她的脖子里好像有个东西碎了,身体一软,直接倒在地上。
把铁棍扔到地上,我扑到齐林身边,“林子,你怎么样了?”
她捂着肚子,衣服上都是血,吐着血沫子说:“小冉,我好像真的要挂了。”
我给她按着肚子上的伤口,带着哭腔说:“不会的,我这就去找人,你不会出事的。”
她抓着我,不让我动,看着陈二狗子的爸,断断续续的说:“小冉,我那手开锁的本事就是跟他学的,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是个老乞丐,他……”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晕了过去。
杜衡从地上爬起来,看见齐林这样,忙着叫救护车。
我抱着齐林,一直在叫着她的名字,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我宁愿现在躺在地上的人是我。
等到医护人员把齐林抬走,我才从地上起来,看着地上的马一涵,发现她脖子上的皮肤里有一块血迹,我蹲下看了半天,这怎么越看越像是条虫子?
直到把她抬到救护车上,我还是回不过神来,齐林到底知道什么?
他们特意选在韩正寰噬心之痛发作的日子来下手,这样一看,那些人对我们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我后背陡然出了一身的冷汗,本能的往四周看看,我怎么有一种随时被监控着的感觉。
医院里,我跟杜衡等在手术室外,“杜衡,你说林子她……”
我刚说到一半,脸上就被扇了一巴掌,齐奶奶愤怒的盯着我,“你个扫把星,煞星,都是你把我家林子还成这样的,我打死你。”
她边骂边推搡着我。
我低着头,跟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
她在我身上捶打着,狠命的把我往后一推,我的腰正好撞到椅子的扶手上,疼的浑身一激灵,不由得红了眼眶。
她还想过来打我,韩正寰快步走过来,把我护在怀里,冷冷的看着齐奶奶,“她不是你能打的。”
我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眼泪不听使唤的往下掉。
看见他的目光,齐奶奶不敢再打我,狠声说:“林子要是有什么意外,我跟你拼命。”
韩正寰护着我站到一边,在我背上轻拍着,“没事,不哭,她不会出事的。”
“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出事,我以为他们的目标是我,我……”说到最后,我真的说不下去,都是我无能的借口。
“我就是祸害……”
他弯腰看着我,凝着我的眼睛,柔声说:“丫头,这不是你的错,知道么?这是意外。”
我低头,心里堵得难受,最后跟他说:“韩正寰,刚刚我把马一涵打晕的时候,发现她的脖子里好像也有个虫子,而且,林子说是陈爷爷教她开锁的。”
“嗯。”韩正寰应了声,把我搂得更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才说齐林的手术很成功,明天早上就会醒过来。
我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想要过去看看齐林的情况,却被齐奶奶挡住,她现在完全是把我当成仇人一样。
最后只好站在玻璃窗外看她半天,见着她身上的插着的管子,我心里难受极了。
韩正寰安慰我说:“她已经没事了,我带你回去休息,嗯?”
我点点头,一路上都在想那些人为什么要对齐林下手?
“韩正寰,是不是林子知道什么秘密?不然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她下手呢?”我疑惑的问。
他回道:“这些事需要等齐林醒来再说,不过,这件事或许跟陈二爹有关。”
我猛地睁大眼睛,“一定跟真陵墓脱不开关系,她爸妈就是死在刘同舟的假坟里。”
他点头,摸着我的头发说:“明天正午去医院一趟,记得带上王星的那颗血泪珠。”
我惊讶的看着他,“用这个干什么?”
“血泪珠有凝魂的功用,齐林今日魂魄受损。”他说。
“受损了?我当时没见到有鬼魂啊。”我现在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还是十分肯定真的没有任何鬼气。
韩正寰在我额头亲了下,把我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她今日鬼门关走一遭,魂魄必定虚弱,用上血泪珠有利无害。”
“嗯,好。”我缩在被子里,现在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发抖,齐林浑身是血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
只是,看着韩正寰苍白的脸色,我不想他担心,冲他笑笑,闭上眼假装睡觉。
“呵呵,心里难受么?这只是开始……”
刚一睡着,耳边就传来一道冰冷的女声,我仔细一听,竟然是木若的声音。
我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一只冰凉的手摸上我的脖子,她咯咯的笑着:“早晚有一天,你会变成下一个我。”
我心跳越来越快,我一定是做梦,木若在刘同舟的假坟里时就被韩正寰炼化了,现在根本不可能出现。
我这么想着,感觉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她阴冷的笑声仿佛就响在耳边。
“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木若?”我冷声说。
她的笑声愈加张狂,“我就是木若,你这一辈子也别想甩掉我。”
我伸手想要把她推开,却根本控制不了的自己的双手,仿佛我全身上下能动的就只有我的嘴。
呼吸不上来胸腔里仿佛要炸了一样。
狠狠的在舌尖上咬了一口,我猛地睁开眼睛,低头一看,竟然是我自己的手掐着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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