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齐子夏的面上虽然没有变化,但却在心里苦笑了声,什么内鬼,什么跟踪,那全都是谢渊的手段罢了,这回那男人可算是把他打怕了,他想他以后就算是侥幸坐上了那个位置,恐怕也不敢轻易与谢渊作对,反而还要认真与他交好,惹怒了那种男人,他就是在自己地寝宫里睡着睡着,死了恐怕都有可能,他现在都有些佩服那个新出来的女帝了……等等……齐子夏的心头忽然闪过了一道诡异的念头,不会,不可能吧……
他明明就听说那女人都坠崖了,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可是徐晏不共戴天的仇人楚厉!她应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可心里那股莫名的念头却叫他怎么都挥散不去!齐子夏手底下的人看到他忽然就站了起来,随即一直心神不定地来回踱着,互相看了一眼,就在有人刚想开口询问的时候,齐子夏忽然抬眼,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个向他禀报的属下,“你跟我详细地描述一下那个女人的模样与特征……”
一听自家主子这样说话,那回禀的属下虽然心中诧异,但见齐子夏表情严肃,还是认认真真地又描述了一遍。齐子夏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若真是那女人,若真是那女人他恐怕能解开现在的困局,毕竟能从谢渊的眼皮子底下让人带他与徐晏离开,叫谢渊足足晚了大半天才得知了他们两人离开的事情,给他们赢得了充足的时间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好相与的人,若是她,若是她……
或许他真的能……这么想着,齐子夏便感觉自己的心头一荡,一股奇特的惊喜便不受控制地在他的心上升腾而起。
可却在听见自己的属下说道那女人看着不高,脸上满是灰尘,除了一双眼睛,其他的五官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的时候,齐子夏便有些犹豫了。
就算他再不承认那女帝的人品都好,那女人的相貌他是怎么都挑不出错的,她确实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头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要知道就连他在刚开始见到她时,都因为她的外貌而动过心,只不过很快那细微的动心便被对方那痴痴傻傻的动作与言语给打消的一点都不剩了,后来母亲死在了齐国后宫,那女人还一直痴傻地说着他母亲怎么怎么,一气之下他便动手算计了她。
谁知道竟来了个他更不喜欢的女人,不该说不喜欢,而是很不喜欢,厌恶。倒是后来癔症出来的那个女人尽管一开口就在威胁他,但好歹是个正常人,他对她不说有多喜欢,但至少不会太厌恶。
更何况那女人还一手将他从后宫里头推了出来。这么想着的齐子夏的激动渐渐平息下来,皱了皱眉,沉默了许久,想到自己现在的躲藏之处,脑中才豁然开朗。
对呀,若真的是那女人,她十有八九能找到自己现在的藏身之地,毕竟那女人千里迢迢地赶来,他就不信她是来游山玩水来了。
可若不是她,自己也不用暴露,不会引起谢渊与他那个好大哥的注意,正好一举两得。想通了的齐子夏当下就放下了心来,刚准备叫自己手底下的人稍安勿躁,不要太大动作,下一秒他的另一个手下便立刻跑了过来,说是那女人已经离开了小山村。
一听那牵马的女人离开了村子,齐子夏的心瞬间就往下一掉,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当下就无奈地挥了挥手,便将围着他的人全都离开了。
真的不是她吗?怎么可能不是她呢?这这样纠结着的齐子夏第二日便如同感受到了一遍刺激,睁大双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属下,“那女人又回来了?不仅如此,她那匹白马上还驼了个男子?”
她到底想做什么?齐子夏急的再次在屋子里踱步起来了。他想去看看她,这样的念头忽如其来,却被自己所有的属下都拦住了,齐子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他们不能看着他一脚踏进陷阱里头。
最后双方妥协,叫齐子夏手底下的能人给他做了个易容,他才终于看清楚了那牵着白马的女人的珍视容貌,除了那一双眼睛,浑身上下齐子夏憋了半天才终于憋出了个平凡,确实是平凡,平凡到齐子夏看完就忘的地步,这样的女人跟那个妖娆美丽的女帝根本就没沾到一点边,还有她驼进来的男人他始终都没看到长相,听手底下的人说,满脸胡须,肤色黝黑,跟叶重楼与卫离没有一处想象,他根本就不敢认。
接下来的时间,齐子夏照旧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头,那女人好像也带着那男人在村子里租了间房,像是等着什么东西似的。
齐子夏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可却始终都不敢与那女人接触。差不多过了有两日,齐子夏照例又叫来了自己的属下继续仔仔细细地说清楚两次看到那女人的情形和最近的情形,这样的情况齐子夏的手底下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快要适应了,这几日也不知道是不是殿下过得太过紧绷,经常询问他们那个女人的情况,然后就是将自己独自一人关在屋内,想上一天,他们却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一见他们汇报了那两次的情形,手底下的人便将自己看到地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那女人很注重清洁,每日都要沐浴。”
“对,不过很奇怪啊,她好像从来都不用那些胭脂水粉似的。而且我从来没见过她驼进去的那个男人,不过听村里的大夫说过那男人好像受了伤,要一直养着,我想她可能是带着自己的丈夫到村子里来休养吧,不过那男人村子里的人好像没人见过,听隔壁人家的人说他们昨天晚上还吵架了呢,男人说什么千辛万苦出来,耽误时间,你什么居心,女人说什么反正他都不急,我才不在乎什么的。男人就说要看论语,还念了句有朋自远方来……”
“等等,你说什么?”
“额,有朋自远方来……”齐子夏手底下的人还预备继续说,齐子夏已经抬手阻止了他的话,转身就往那女人租住的房间里跑去。
一看见那坐在堂中央正在喝茶的平凡女人,他仔细地看了下她的眼睛,随即苦笑道,“楚璃,你害我猜的好苦,徐晏呢?”
也是这个时候喝茶的女人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张口便是齐子夏熟悉的声音,“在里头养着呢,之前我可是从狼嘴里将他夺了下来,这段日子一直用草药养着,你要是再来晚一点,他可那双腿可能就不能要了哦……”
“你……”
“你想试探我的本事,我怎么着也得试试你对吧?谁知道……啧啧。”一听叶璃这么说,齐子夏便立刻有些无言以对了,是他太过瞻前顾后了,所以才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但这段日子他也确实是被人追怕了,尽管知道这女人极有可能是叶璃,可他却还是犹豫的不敢上前。
是他错了……之后他便将自己底下的十几人全都带到了叶璃的身边来,恭敬地请教了她该怎样脱困,并将手底下的人全都派给了叶璃差遣。
“这么信我?”叶璃顶着那一张平凡至极的脸笑道。
“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
“是吗?”叶璃笑了笑。
就是顶着一张平凡的脸,模糊之间,齐子夏竟然也忽然从里头看出一股风华绝代的韵味来。三日后,谢渊收到了来自齐楚边境传来的消息,齐子夏已经高调地踏上了齐国的国界,齐国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们的二皇子已经回来了,甚至那齐国边城的守将还特地派出一队兵马护送齐子夏上都城,齐国的大皇子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个人了,可却始终都阻挡不了齐子夏回归的脚步,不仅如此还叫他抓住了他好几个刺客,那些刺客们亲口供认了他们是对方派来的,已经画过押了。
“蠢货。”谢渊听完了所有的消息,只吐出了这两个字来。可不就是蠢货嘛,自古立嫡立长,齐子誉嫡、长都不沾,真不知道那蠢货担心些什么?
不过若不是个蠢货,他也不会用的这么顺手了,算了,他国的事情他也没那个兴趣去管了,齐子夏欠他的他之前那番猫捉老鼠也玩得差不多了,倒是对齐子夏身后的那个人他真的很感兴趣啊!
他有种预感,他迟早都会和那人见面,不,应该是很快就会和那人见面,只要他猜测的那些东西得到证实就好!
静谧的山林,随着一个行军队伍的到来,而忽然变得热闹非凡了起来。一个其貌不扬的矮个子端着饭菜笑眯眯地跟歇在路旁的人打完招呼,便走到了队伍之中唯一的一辆马车前,快速地挤了进去。
“楚小哥又开始给二殿下拿饭菜了吗?想不到这个姓楚的小子竟然这么招二殿下喜欢,不论干什么都要通过那小子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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