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睡去,筠琦睡得并不舒服。
她有些认生,往床旁摸索而去,空荡荡的。
“哥哥?”揉了揉模糊的眼睛,房间并不熟悉。好一会才想起,这里已不是君齐书生府了。
突然间,门被推开。
“小公子,你家兄长吩咐了,你自己先吃,他一个时辰后就回来。按时间算,快了。”一个伙计甚是勤快的将饭菜放下,又去取了热水。
“要帮忙吗?”伙计问道。
筠琦往椅子上指了指:“你把脸盆放那里就好。”
伙计一声应着,连忙端了过去,而后出去了。
等灏泽回来之际,筠琦已将饭菜全数解决。
“吃完了?”灏泽漫不经心一问。
筠琦一看便知,甚是无意在此。
索性也不回答,就顺着灏泽进门移动的脚步,一直盯着看去。
踱步了许久,一步,两步,摇摇头。
一步,两步,摇摇头。
一步,两步,找地方坐下。
“哈哈哈……”筠琦没忍住,笑出了声。
灏泽一脸狐疑瞧去,百思不得其解。“何事竟惹得你这么好笑?”
筠琦下了椅子,学着灏泽,摇首摆脑的样子:“灏泽哥哥每次遇到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了,就是这个样子的。”最后落座在灏泽身旁,朝他简单一笑。
灏泽捏着她的脸蛋,笑了:“还真是心细的可怕,我的小习惯你都知道啦。那你再猜猜,我遇到什么事了?”
筠琦嫌弃的拿开了他的手,摇摇头:“你说你是来自己历练的,肯定不是你师傅给你的难题。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猜测不难,所以筠琦的话,灏泽并不惊讶,开始自顾自的分析起来。
“前两日发生一起意外失火案,死者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盲寡妇江氏。酉时左右,突起一阵无名火,偏偏只烧死了江氏。仵作验尸说,死因是烧死无疑,虽然尸体损坏程度很严重,但除了因火烧,跌滚的创伤和骨折,并没有其他不该存在的伤痕。就连对面的邻居也说亲眼所见,江氏是因为看不见地上有洒落的酒水,又不慎将蜡烛丢在地上,故而引起的火灾。江氏的独子说,洒落的酒水,是江氏是自己踢翻的。人证,物证皆是俱全,可我看见图画册时,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再去了现场时,很可惜,就算有线索,也基本被清理干净了。”
灏泽便说便转圈,最后站定,坐在了椅子上。
话毕,沉思不语。
“什么图画?”筠琦不解的看去。
灏泽顿生自豪:“那可要从第一代君齐书生说起了,自打第一代上任,便立下这个规矩,凡所遇凶案,第一不可干扰……”灏泽见筠琦一副不是很懂的样子,只好停下那自豪感。
“就是第一时间把案发现场画下来,以便后来的查证思路。”灏泽骚头,跟一个孩子说这些,她好像不一定懂。而且,命案的话,筠琦难道不害怕?
却见筠琦过来,晃着他的手臂,甜甜笑着:“再去看看就是了。”
灏泽这才想起,毕竟是个女孩子,牵涉进来不好。
“命案现场,你去做什么?”灏泽一惊,这敢情是她很感兴趣呀!
筠琦仍是不停的晃着他的手臂,嘟嘴求着:“我只知你会武功,还不知你会破案子呢,我要看嘛!”
灏泽又捏上她的脸蛋,忽然心怀不轨的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的人都很厉害?”
筠琦愣了许久,没有明白,摇摇头。
“这样,我收你……我替师傅收你为徒,那你就是我师妹了。如此一来,你和我一起办案子就能名正言顺了!”灏泽兀自想得极美,尤其是想象看见师傅那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更是激动。
比起这个,其他的因素都不在话下了。
“可是……”筠琦来不及反驳,灏泽就一把牵起她,去了江氏家中。
路上的时候,筠琦一直没能明白,听说陆笙叔叔是不愿收她为徒的,灏泽哥哥怎么可以自作主张?
可好奇是一回事,看热闹就是另一回事了。
筠琦在轩辕门就听说了,他们君齐书生府,一点都不简单。
如果灏泽哥哥会破案,那肯定是他师傅教的。破案子,会不会很好玩?
小孩子就是玩心重,岂会知“案”背后牵连甚广,“破案”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穿过第九个胡同,这才到了江氏的家。
两边屋子墙坡都不高,对面发生的事情,基本能看得一清二楚。
左边这家,是江氏家。右手边是对面的邻居,张礼家。
灏泽起步,终是领着筠琦先去了张礼那里。
“你们是?”张礼正好要出门,却见这一个少年带着一个小男孩,直奔自己家来。
灏泽取出腰牌:“我们是官府的人,想再向你询问一下,江氏的事情。”
张礼也就瞄了几眼那腰牌,有些不解:“官差大人,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一一讲明了,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灏泽向他们屋子里探头看了看:“我问的,你答便是,耽误不了你多久时间。”
张礼无奈,只得听从,点了点头。
“我先问你,江氏和她儿子的关系如何?”灏泽取出一本册子,提笔记录。
灏泽一开口不是那日的事情,令张礼一惊。继而回答:“江氏是十分疼爱这个独子的,毕竟她丈夫死的早,就留下这么一个儿子。”
灏泽点了点头,飞快的记录着:“那就是说,母子关系融洽?”
张礼点头应了。
灏泽又问:“那么江氏为人如何?和你们这些左邻右舍的关系又如何?”
张礼又是一震,这些问题和前面的官差问的都不同,而且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难道这江氏不是意外死的?”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灏泽停笔,看了他两眼:“循例的问题而已,你紧张什么?”
这个一说,倒令张礼显得尴尬,连忙继续作答:“江氏为人不错,眼睛没坏之前总是笑呵呵的,也愿意帮助别人。住在这里周围的都认识她,和她关系都很好,这些她儿子也看在眼里。平时她儿子出去做工,我们都会轮流去她家,帮忙照顾江氏。”
转而一叹道:“没想到啊,命这么苦,老天可真是……”
听着听着灏泽便不耐烦了,好容易单独出来,好容易有一个一展身手的机会,怎么又听见这屡见不鲜的怨天尤人的话了?
想想此前被师傅派去长见识做了记录时,听得无数遍的抱怨,喊冤,真是忍无可忍了。
一撂笔,停在那里。
不想张礼指了指他身后,他一看,好家伙,筠琦什么时候跑到对面的江氏家里去的?
连忙跟了过去,心里一阵阵的抱怨涌了上来。
孩子,就是孩子,别指望该玩的年纪就会懂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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