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风雪未停,屋中已是温暖十足。
这间屋子的确是精心布置了一番,像是个女子的闺房。
从采色到布局,从一物到一景,设计独特,而格局温馨。
唐芷漪和筠琦秉性相投,唐芷漪的确不会亏待她。想来,也许没有问题。
“那她最近身体如何?”不过没有看见她本人,灏泽实在很难放下心来,便又继续追问。
丫鬟笑了笑,一边换水一边打量他。“阮姑娘每日都要喝上一剂药,自己嫌苦的时候,唐小姐也会劝着不能不喝。
现在药已经在煎了,等姑娘回来,就可以直接服用了。”末了一个眼神扫去,悄悄的问,“大人和姑娘是什么关系,这样关心姑娘?”
从屋子细节开始,这里就不像是没有人住的地方。且这个普普通通的丫鬟,对他的疑问都能解释,究竟是真的一清二楚,还是全府上下都是谎言?
“厨房在哪?”灏泽觉着没有必要回答她那无趣的猜测,又有必要继续求证关于筠琦的,便急着要走。
丫鬟一怔,似是不知他究竟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王府挺大的,要不奴婢给您带路?”
灏泽想了想,正好可以看看这丫鬟是不是故意出现在自己面前,便同意了。“多谢。”
丫鬟浅笑,自以为这灏泽是与阮筠琦有着密切的关系。
然而跟着丫鬟走出去,方觉着她所言不差,的确是很大,大的东南西北找不着边了。
“绕过那个拱门往左,伙房就在那里了。”丫鬟往前指了指,并没有继续带路的意思。
想起此前,询问那些厨子的事情,的确说过,这里的看守不是一般的严谨。
如此一路,也的确是应了他们的话。
顺着丫鬟说的方向,步入那里。
“药熬了没有?”不知是谁的声音,突然间响起。
灏泽一惊,便没有继续往内,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刚熬,不急。姑娘要等好久才会喝药,熬早了也不合适。”又一个声音响起,灏泽悄悄的探了探头看去,那里的人都是那日见过的,没有陌生的面孔。
房间,药,都表示了筠琦的确还住在这里的迹象,然而只是没有亲眼看见她。
想着严溯那里不知一个人是否撑得住,便只能尽快赶回。
“你可好,撂下我一个顶着风浪。”严溯一见他回来,不由分说瞪了过去。
灏泽耸了耸肩,表示他也很无奈:“你见过大世面,你还怕这个?”
严溯并不计较,也不想多跟他废话。只是依他的观察,很难通过这一场,判断孰是孰非,很难看出来善恶。
“我觉得,这里的动静倒是正常,你呢?你师妹?”严溯抱臂站着,静静的看着他们或悲或泣,全然无谓。
璞王,也算是墨国的有名人,是陛下最爱的亲弟弟,情同手足了多年,可惜了被人害死。
试想,如果陛下没有子嗣,而璞王是唯一的兄弟,陛下未必不会传位给他。
“没找到,不过看样子的确还住在这里。待会随我去药堂问问,我实在是不放心。”灏泽将严溯的话,全部堵住,像是在与朋友这样说话的肆无忌惮。
严溯果然回了一个白眼:“凭什么?”
灏泽一挑眉,不可思议的起了嘴角的笑意:“因为……你得听我的。”
严溯的目光一瞬落在了他的脸上,见灏泽忽而忍俊不禁,偷偷躲在自己身后掩住笑意,方知他竟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这个时候,他竟然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又有心思开玩笑?
再一回首看去,灏泽竟又规规矩矩,正正经经的目视前方,看着眼前的一切。
严溯恍惚,适才那些,竟都是错觉的?想来,也是错觉,一个男子,怎么会有那样的神情?
转眼,便记起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错感,扶额太息,都怪这几日见得……
当即墨瑜再次出现于众人视线之中,显然虚弱多了。
脸色煞白,而目中无神,呆呆的看着那棺材。说是哀伤,却又瞧不出其他的。只觉得若是哭上一二声,定是闻者也要伤心了。
看的久了,不愿再看,便又挪开视线,没想到忍不住又是一口血喷了出去。王妃实在不忍,叫人将他送回房间。
见此情景,灏泽自知再无留下的道理,便向王妃道:“陛下说了,三日后还璞王一个真相。”
王妃低低的应了一声,并不多作询问。此刻,先夫已去,自然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灏泽很快便和严溯一起匆匆离开。
“这么快就走了?你不再次确认一下,你那师妹是否还在王府?”严溯顺口一问,正好可以探探虚实。
灏泽摇摇头,加快了脚步:“不知。我虽看见了她住的地方,看见伙房里正在熬着她的药,可就是心里不踏实。
现在我们去药堂中问问看,借你身份一用。”
灏泽虽不知他们会去那里买药材,可记得京城最大的一家叫怀济堂,凡贵族者,都是往那里购买,璞王府也不例外。
“去怀济堂?”严溯想都没想,立马接了话,“你师妹就是真的丢了又如何?”
因为严溯颇是冷漠的一问,灏泽却被激怒,怒目而去,不知严溯是何用意:“真丢了,我翻遍整个京城也要把她找出来。”
“看起来,这是你青梅竹马的师妹,难怪你这么紧张。
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现在是要调查璞王被害一案,而不是你的师妹失踪一事。
身为君齐书生,你自当有你的责任感。”严溯将自己的令牌丢给了他,自己往宫里的方向去了。
灏泽拿着那令牌,一时间觉得耻辱。京城这地方,自然是正行门的面子更大些,否则何至于去向他借?
不过为了师妹,这些都只能暂时忍了。
几经周折,终于将怀济堂的路,问了出来。
“这位公子需要什么?”只踏上怀济堂的第一个台阶,就有人迎了过来。
不觉间抬头一看,嗬,怀济堂的气派好大。
怀济堂那几个字,不是金漆而是玉雕,上有当今陛下的亲笔。
左右坐镇的庞狮,出自大师的手笔。
刚入眼的是前堂的小小风景,几张桌子,几张椅子,外加几张屏风。
“哦,我找人。”做了噤声的动作,将牌子悄悄示意,将此人拉着走了进去。
那人也是有见识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办案的大人,自然也不会去得罪,便很是随意的跟着一起入内。
走了进去方明白,这里的大,也是比较空旷的。
一桌一椅,绝对不是凡品。
“公子,请随我来。”那人并没有紧张,顺着他师兄的眼神示意下,将灏泽领去了里面。
“家师在内,如是公子有何需要,家师都能回答。”这学徒看起来甚是年纪轻,不过行动力倒是不错,眼力见还是不错的。
灏泽见他如此青涩,不知自己当初的模样,入了别人的眼,是不是也是如此的不可信虽不会打击。
家师,他也是名师门下,只可惜,既不会青出于蓝胜于蓝,也不能秉承师傅的宗旨。
这地方,和太医院还是不同的,构造说是简单,也不那么容易认路。
尤其是冬日里,飘雪的时候,不那么喜欢四处张望,雪花容易进眼睛的。
还好,很快就到了他口中,家师的所在地:“公子,请。”
灏泽嗅见了那熟悉的味道,那一股药草的味道。这味道,让人回忆起了胡黔前辈,想起了当初住在寅月山庄的日子。
很快,从怀济堂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仿佛是放下心了。可还是隐隐的不安,遂将这里的街市逛了一圈,并没有遇见唐芷漪或是师妹。
最终只能带着这一点的收获,不太开心的回了皇宫。
刚刚踏入自己在太医院的房间时,陆笙便已是满脸狐疑的看着他:“果然没见着筠琦?
我已派人前去,今晚会盯着王府,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你们今日所见,也未必就是如你们所见那么简单,可千万别被眼睛骗了。
今夜你就好好休息吧,明日有你忙的。”
陆笙的话,是一句接着一句,连给灏泽询问的机会都没有,就离开了。
离开的脚步,是那么的焦急。莫非,师傅只通过自己的一番汇报,加上这半日的勘察,完全掌握了?
师傅,可真是厉害……
可是师傅,现在还是白天,休息什么?
解衣时,正好摸着严溯的那块令牌,无奈叹了叹气,将衣服重新穿好,准备去还令牌。
太医院外,杨齐竟在那里候着。
“杨齐,把我送去严溯那里。”灏泽一副严肃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大事要找他商量。
杨齐不敢耽误,便急急忙忙的领着灏泽走了出去。
而此时,王府之中,暗潮汹涌。
“小王爷,你今日都内伤如此,何苦折磨你自己?”站在璞王的棺椁前,一言不发而已经站了良久的即墨瑜,终是被前来的魏雨然拉着坐下。
即墨瑜还是伤心的,毕竟那是亲生的父亲,是唯一的父亲。
父亲也只有他这一个儿子,爱,都在这里。
天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害死的父亲。
也许,天不知道。但魏雨然,知道。
“小王爷,事已至此,唯有尽快夺得皇位,也是告慰王爷的在天之灵了。”魏雨然心里清楚,父子之间的情义,无论决绝到什么地步,都不可能毫无感情的冰冷。
“是,杀了他,取而代之!”难得听见的一句话,竟是这样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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