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怎么每一年的夏天都这么热?
手中的扇子从来都没有停下,脸上的汗还是止不住的落下。
“到了。”一直拽着陈凡若的衣袖,实在是有些精疲力尽了。
听见那一句到了,简直是莫大的惊喜,连忙抬头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都走了这么远,而且这里还这么偏僻,那赫然的庵堂,与山水之境,完全融入。不禁,肃然起敬。
“咚咚咚。”因为前几日发生了纳兰良画的事,这庵堂之中都不得安生。
敲了许久,才有人前来开门:“施主,你们是?”
从里面探出了一个人来,是个,他们称之为尼姑?
“那个,小师父莫怕,我们是衙门的人,前来再调查关于纳兰良画之死。
如有打扰,还请见谅。”筠琦赶在了他们所有人之前,解释了这一切。
记得有人和她说过,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如此,她也不想欺骗。
因而,这个小尼姑才安心了些,将大开:“诸位施主请。”
筠琦礼貌而又拘谨的行礼,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这几日,庵内都是闭门不开,不允许外人入内对否?”筠琦跟着小师父走的很近,这里的一切,虽不如谨安寺的大气使然,不如谨安寺的隐蔽。
檀香,这梦里最熟悉的味道,又回来了。
“施主所言甚是,自打纳兰小姐的事情一出,我们师太说了,必须紧锁大门,一是不让我们出去,二是不让陌生人入内。”
女子,不都是以秀发为尊,却还有这样的教徒,和和尚一样,光头?筠琦虽是听人说过,到底是第一次见。
“我想也是,如果我想去她住过的那一间房中,不知可需要向你们,师太禀明来意?”这里的一树一木,一花一草,都是平平淡淡的,没有什么气味。
在小师父的带领下,走过了前面的大殿,往里的后院而去:“当然。”
这光景,好些年不见了。
“静荏,你在那里还好么?”看着这小师父的背影,不禁低低的嘀咕了一声。
陈凡若因为距离很近,听见了。“怎么了,你有认识的人在这里么?”
也亏得陈凡若的听力不错,筠琦怔住,尴尬的回应:“别胡说,佛门重地。”
这一刻,倒显得筠琦无比的正经。陈凡若这下便没话可说了。
佛家,和尚的寺庙也好,容慈庵也好,都不过是一种信仰的所往归处。安静是为了修心,空寂是为了抛弃不该有的杂念。
可她却完全融入不了这样的场景,大概和心中的那一点执念有关。
“师傅,这些人说是官府的人,要再调查纳兰小姐的事情。”小师父将他们带来了这里,一处最静谧的禅房之中。
“知道了,下去吧。”正在打坐的那个女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一心只在念着经文。
筠琦看了看陈凡若,便悄悄的跟着小师父走了出去。
三两步就追了过去,拦下了她:“小师父等等我,交涉事宜还是他们适合,我想现在就去看看,烦请小师父带个路。”
小师父虽然犹豫,不过很快还是答应了:“施主这边请。”
庭院深深,想不到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容慈庵,在设计上取景、借景极为精辟,可称鬼斧神工。
“纳兰韶华住进来之后,可曾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表现呢?”醉心这里的景色,很快就会迷失了今日的目的,筠琦只得尽快的追问。
小师父大概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先问起纳兰韶华,便迟疑了片刻:“她进了我们庵内后,法号慧清。
半年以来,不怎么出去走动,早课之类她还是会参加的。
平时看她,不爱笑,也不怎么说话。”
小师父对这个女人的印象仅限于此,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冷了,从来不何人亲近。
“那,除了纳兰良画来看过慧清,还有什么人呢?”昨日看见的那一双眼睛,果真是因为长久以来的绝望导致的冷漠。
小师父认认真真的想了想:“好像还有一对像是恋人的慧清的朋友,也会经常来看她,他们在一起就说说笑笑,完全和平时的慧清不同。
而慧清的妹妹一过来,就还是像平日一样,但是也不会吵闹。”
是什么打击,会让她从亓家搬出:“那亓璠呢?就从来没有看过她么?”
小师父唉声叹气的摇摇头,表示很同情慧清的样子:“反正我是没有见过的。”
一个有夫之妇,就算再怎么闹,难道婆家也会同意她住到这里来带发修行?
“那,纳兰良画这一次来看慧清,他们有没有吵架?”还是回归主题的比较好,这些个薄情的人,自有薄情的下场。
绕过了一片湖,走到了她生前住过的那一间:“没有,和以前一样的平淡。
因为她来的也迟,我们那时候要做晚课,便没有顾及她。”
推开了房门,屋子里已经没有了那种腐朽的味道。摆设和画册上一样,简单的很。
左边的圆桌和几张椅子,桌上就几本经书,和一盏蜡烛。
右手边,是一张床榻,床榻前就只有一个放洗脸盆的架子和梳妆台。梳妆台还是因为纳兰良画半年来常来才安置的一个。
“每一个都是这样的摆设,除了那个梳妆台?”这间不算大,尤其是和谨安寺的比起来。
筠琦不禁咋舌,毕竟是皇家的寺庙果然和别人的就是不一样。
小师父点了点头。
的确,这里的布置和家徒四壁也无甚区别,如果打斗挣扎也不会有很大的声响。
然而,还没有打斗的痕迹。
那天早上,还是纳兰家的人找了过来,才发现纳兰良画横死,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了那张床上。
不过,这可是夏日,温度极高,仵作的时间判断,也许是存在误差的,何况并没有接触许久那尸首。
就现在而言,不论她找多久,这里就是一眼可以看清的。并没有其他有利的线索。
“怎么样?”随后赶来的陈凡若几人,看着同样空荡荡的屋子,其实并不抱有什么希望。
“这样吧,我们假设一下,如果凶器还在这个庵内,那么它会在什么地方?
反正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将所有可以查看的房间、地方都看过了。”
筠琦并没有丝毫着急的样子,顺势坐了下去。
陈凡若思忖一二,答:“隐藏一个匕首很难,但是如果很多东西可以为它遮挡,那必然很好。
可是湖中、花丛,甚至是树木的洞窟中,我都让他们找了一天一夜,并无收获。”
当初应着纳兰家所言,一个是未出嫁的姑娘,一个是出嫁的亓家媳妇,任何流言蜚语都会毁了名誉,遂要求真相未明之前,不能透露消息出去。
可调查还是进行的,然而受阻的力度也大。
“那如果是花下呢?出家人慈悲,不会伤害花草。
如果我是凶手,会不会带着这凶器离开?亦或是隐藏?
当然,现在是假设纳兰韶华是凶手的前提下,我觉得凶器会藏匿在花下。
下晚课到回她自己的房间的这段路上,说不定会有的。”
待她说完,陈凡若便指挥两个手下前去查看。
“你了解那个纳兰良画么?”筠琦趁着这个空闲的时间,又问了些许。
陈凡若摇摇头,对这些他此前也是一无所知的。
但他身后的那个人,插了嘴:“其实,纳兰家的两位小姐,在我们淳义还是有些名气的。
因为纳兰家的地位不小,家里很富裕。
但是大小姐是那种默默无闻、不愿和人亲近的。
二小姐就不一样,从小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和亓璠公子也是青梅竹马。
因为我远方的表弟就在纳兰家做下人,所以还知道,其实纳兰家从小就很宠二小姐。”
陈凡若不禁抬头看去,这小子,平时怎么不见这么多话,这些怎么之前没有和自己说过?
再一看,这小子看着筠琦的眼神,得了,看出来这是个姑娘了是吧?“穆南,说的不错,继续。”
穆南果然听出来自家大人的意思,腆着脸笑道:“大人,其实这些我也是最近问我表弟才知道的。”
“更喜欢妹妹?可不要告诉我,韶华她与世无争,不和人亲近中也包括了她爹娘?”
筠琦心里有些烦躁,越是证明这些事和韶华的牵扯越大,越是不能安心。
那个满眼绝望的女子,究竟是不是整件事的凶手?
“听表弟的意思,好像是这样的。”
穆南也不是十分的了解,只能说个大概罢了。
“昨日闹成那般,看来韶华定然被你关押起来了,等下还是回去吧,我想见见那个人。
这里的线索不多,我只需要再给我一份这里的房屋设计图纸,以及你们淳义州的地图纸参考。”
这件事情看起来很简单,真相直逼韶华,可若不是看见了这个女人的表情,怎么会被她影响?
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出去的两个手下终于回来了:“找到了大人,你看!”
找到了?真奇怪,如果真是这样,会不会太简单了?“这件难道是韶华的衣袍?”
一件明显被洗过,但是血迹仍然未干的袍子,里面还包着一把匕首。
隔着手帕打开了匕首,并没有什么血迹,但是刀柄的部分,还是有一点点的暗红渍迹。
“走吧,回去我还想再看看他们的口供。”将东西又还给了陈凡若,心乱如麻。
大概那种眼神,和她心中产生了共鸣的缘故。
只是一个有爱无恨,一个不止爱还有恨。
见筠琦的态度,陈凡若可以感觉到,她极想解开这个案子,却又不太愿意相信,韶华就是真凶。
“那么下山是直接随我去衙门大牢看那亓氏韶华,还是回我府上见你师傅,我把人带过来。”
陈凡若依着筠琦的性子,没有走的太急,生怕她又支撑不住,遂又多问了一句。
筠琦只一心赶路,倒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去你府上做什么?作客么,不必了。
等我解决了这个案子再找师傅一样的。
穆南,想办法让你表弟把两姐妹的贴身丫鬟给我找来,我有事要问,不要同时约。”
筠琦的吩咐虽是简单,却完全没有顾及陈凡若的身份,不过说起来,陆笙的地位可高了去了,筠琦有这个骄傲的资本。
于是,穆南在陈凡若的眼神默许暗示之下,答应了筠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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