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登上太后之位的老狐狸。
故意说出此事，好让帝王忌惮猜忌他，待他这把刀不好用了，帝王自然会丢弃他。
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呢。
永明帝看了眼萧洹，眼底的幽暗很快退去。
他重新撩袍坐下，已是冷静下来：“太后年事已高，别再费心思了，朕信霖安的忠心。”
太后该说的已经说了，心里畅快得很，以至于精神头都好了不少：“哀家有一封怡亲王的认罪书，写明他当年亲眼看见皇帝杀兄弑父，再让丞相写假的传位诏书之事。皇帝觉得，这一封认罪书的价值如何？”
怡亲王就是当年其中一个宗亲。
永明帝登基没多久，先将东宫上下抓拿斩首，再与太后一同在暗地里使手段，将知道内情之人全部处理干净。
千防万防，太后竟留了这么一手！
若不是霖安偶尔得知此事，他怎会有所防备。
无论是被逼退位，还是成为千古罪人，他都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永明帝直视着太后，道：“只要太后交出这封认罪书，确保再无别的证据，无论是茶税案，还是那些税银，朕都不会再与徐家计较。只要朕还在这位子上，永不削徐家的爵。”
太后就等这一句话。
她微微颔首：“哀家相信皇帝。”
为表诚意，永明帝让萧洹拿出剩余的信件。
徐国公接过一一过目，核对过没有遗落后，朝着太后点点头。
太后这才对永明帝说：“认罪书就在皇帝坐的圆凳垫子里头。”
永明帝寒了脸。
好一个心思缜密的老虔婆！
他还以为会藏在暗格里呢。
难怪他派出的人探查多时都没有任何线索！
萧洹帮忙将认罪书拿出，永明帝迫不及待打开一看，确认这是怡亲王的笔迹和印鉴，心惊胆战过后，又是松了一大口气。
他当即就将这封认罪书烧个干净。
太后看着火苗，心里不免惋惜。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往萧洹看了眼，他依旧一副淡漠模样，眼底却掠过一抹恨意。
因为太快消失不见，太后还当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此事已了。
永明帝和萧洹离去。
徐国公又跪下来请罪：“是臣的过错，害得太后一番筹谋全白费了。”
见人又擦了擦眼角，假模假样的哭泣，太后甚是心烦。
她忽的问道：“你觉得萧洹长得像景淳太子吗？”
“啊？”徐国公愣了愣。
他苦想片刻，道：“萧洹是长得不太像阿妹，可他和燕王有四分像啊。景淳太子容色无双，才情一绝，眉眼温润，跟萧洹那浑身戾气的王八蛋哪里像了。”
太后紧皱眉头：“你当年可看着皇太孙喝下毒酒？”
徐国公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亲眼看见的，太后不必忧心。”
他刚给徐家闯下大祸，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太后，他当时并没亲自盯着，而是派手下去办的。
另一边。
永明帝回到御书房，便让太监总管拿出一颗丹药来。
他眉目慈祥：“霖安，朕是信任你的，但太后刚闹了这么一出，朕不得不防。”
“臣明白。”萧洹没问这是什么样的毒药，便拿过直接服下。
永明帝很满意，笑意更深：“这毒药发作起来虽会锥心裂骨，但每月服用一颗解毒丹，性命便会无碍的。”
这把刀，他还要再用一阵子。
太监总管奉上另一颗丹药。
萧洹再次没有任何犹豫的服下。
——
燕王妃特意在宫门等着徐国公，得知事情解决了，她心头的巨石终于放下，这才登上马车，让车夫赶车回府。
她疲惫的闭目歇息。
“母妃。”萧玉芙轻唤一声。
“怎么了？”燕王妃重新睁开眼眸。
“我不想嫁给表哥了，咱们两家……能不能退亲？”
燕王妃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萧玉芙会这样说，她沉下脸：“你在慈宁宫偷听了？”
在她的注视下，萧玉芙一张俏脸微微发白，她拧紧了帕子，微微哽咽道：“表哥他打死了人，我不想嫁他了。”
她虽不太懂朝廷的势力斗争，却也能从刚才的话中听出了徐家已被陛下和三哥扼住喉咙，十分危险。
她可是父王的嫡女，十几年金尊玉贵的活着，怎能忍受风光不再的日子。
燕王妃瞪了她一眼：“住嘴，这些话你也敢在外乱说？！”
萧玉芙噎了噎。
“你不必担忧，太后已保住徐家的爵位，你嫁进去后，该有的体面不会少。”燕王妃冷声道。
“我……我可是你的亲女儿……”萧玉芙的心凉了又凉，“你这是要将我往火坑里推吗？徐家往后都不得陛下重用了，空有爵位，没有权势，我以后岂不是要忍气吞声的过活？”
徐宏读书读不成，逛花楼玩牌九斗蟋蟀这些纨绔玩意儿倒是样样精通。
当初太后在后宫，三哥又是黑龙司指挥使，八皇子极有可能被立为太子，所以她觉得这门亲事是极好的。
毕竟徐家的权势在，随便给徐宏一个官职都得是五品以上。
可现在……
别说官职了，徐家的爵位保不保得住还得另说呢。
到时候，不只是官眷贵女们，就连林知意都要笑话死她！
燕王妃皱皱眉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是燕王府的嫡女，有你父王在，谁敢欺你辱你？听母妃的话，徐家虽要蛰伏一段时间，但你表哥爱重你，你舅舅和舅母也不会亏待你，你嫁进徐家日子不会过得太差的。”
“母妃……”
“还有不到半月你就要出嫁了，无论哪一方拒婚，都会对你的名声造成影响！”燕王妃来了脾气，勒令道，“近日你好好待在沁芳苑，安心待嫁吧！”
萧玉芙闻言，别过身眼泪流个不停，不愿意再搭理燕王妃。
窗帘子被风吹扬起来。
她正好一眼看到晋王府的宽敞马车停在如意楼前。
晋王提着一侧袍子下马车。
无论是那玉柄折扇，还是腰间的玉佩黄金挂饰，都尽显他的皇家富贵气度。
萧玉芙止住了眼泪，眼珠子一转，心里很快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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