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那座漆黑、高耸的城墙时,陈玄知道,西京到了!
远远地望着这座雄城,他心潮起伏。
前世作为秦省人,却根本没有机会见到那座古都,只有内城后建的城墙。
如今终于亲眼得见,他一时间有些难以用言语形容此时的感受。
城外的官道上远远便能见到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商队,接近城门更是人声鼎沸、叫卖声、吆喝声、议论声、各种杂耍、小摊显得井然有序,拥挤而不凌乱。
两人早早就将警衣卫的服饰穿在身上,沿途所过之处纷纷避让。
陈玄是第一次感受到特权给自己带来的方便,而不是像这一路上如同丧家之犬一样隐藏身份。
没有这身皮,他别说骑马进城了,只会跟那些普通百姓一样,排成长长的队伍等待检查入城。
感受着那些人眼中的惧怕与憎恶,他心里却又一时间有些无奈。
进入城内,两人骑马缓步朝着锦衣卫千户所而去。
“哟~!这不是司马总旗吗,怎地就你们两人回来了?”
两人刚进卫所,便有人发现了两人开口道,言语之中充满戏谑和讽刺之意。
司马明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但却并未发作,忍着怒意朝着衙门里走去,陈玄紧随其后。
“呵!神奇什么?”
见司马明不理会他们,有人又不屑的冷笑道。
“十人去两人归,那小子好像是新人吧,运气倒是不错!”
“好像是的,他们去的人就两个老人……”
有人看着陈玄的身影说道,周围其他人闻言解释着。
司马明带着陈玄径直走到班房,外出公务回来之后需要第一时间述职,不然会被当做死了甚至是逃兵。
锦衣卫对于逃兵是零容忍的,该遵守的过程还是要走一走。
“回来了?”
当两人进入班房,司马明还未开口,其中一人见到两人却是有些意外的先开口道。
“见过白虎大人,卑职与下属陈玄前来述职!”
司马明躬身道,神色平静的看着这位锦衣卫百户开口道。
陈玄跟着行礼,随后微微抬头看着眼前这位坐在桌子后面的锦衣卫百户。
记忆中,这人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王文武,是一位百户。
西京作为一道之地的政治中心,千户所也是相比其他城里最大的,虽然同样是千户所,但上面最大的并不是千户,而是指挥同知,下面还有一位指挥佥事,以及两位镇抚使。
指挥同知是指挥使下面最大的官,一般在各道首府才会设立指挥同知和指挥佥事一职,而指挥使只有一人。
镇抚使两人分为南北镇抚使两人,而且职责也有所不同,南镇抚使负责内部纪律以及功劳记录考核这些,而北镇抚使则是对外监察天下以及百官。
值得一说的是,这个世界的锦衣卫比前世要庞大的多,就从这各道首府设立南北镇抚使一职,就足以说明,他记得前世只有南北镇抚司,设立在京都,有两位镇抚使,监管天下。
这个世界每一个如西京这样的首府都有南北两个镇抚使,但却在同一个衙门办公。
别说外面,就是锦衣卫自己人之中,都流传着一句话‘宁得罪百户千户、别得罪南北镇抚’,因为得罪了百户、千户,顶多给你穿小鞋或者干脆找机会干掉你,但要是得罪了南北镇抚使,你会生不如死。
在两位镇抚使之下才是千户、副千户、百户、试百户以及总旗和他们这些牛马小旗。
一般的千户所也只有一位千户和副千户,也是最大的官,但西京这虽然称为千户所,但挂的却是锦衣卫衙门的牌匾,光是千户就有三人、副千户五人,百户和试百户足有二十来人,总旗无数。
而且锦衣卫属于兵不是差役,是实打实的有编制的存在,一位千户能领一千二百人的军队,百户能领兵一百一十人,总旗手下二十人。
西京卫所里并不是满编,只有两千多人。
“走之前你带了近二十人,只回来你们两个?”
王文武手里把玩着一个把件儿,神色玩味的看着司马明淡淡道。
“此次从西北各处调往的锦衣卫死伤惨重,三百余人活着回来的不到三十人,卑职二人侥幸活命完成任务!”
司马明依旧神色恭敬的说道,他自然知道对方的话里没有什么好意,但他并没有多少畏惧,同时他的话也在告诉对方,我们完成任务回来的,是有功的而不是有罪。
而且按照当时京城指挥使传来的命令,这次完成任务活着回来的都会官升三级,我现在是总旗,但明天可能就是副千户了。
王文武怎么会听不懂司马明话里隐含的意思?眼神顿时变得冷冽起来,看着司马明一声冷笑。
“那就提前恭喜你了,好好活着吧!”王文武冷笑道。
司马明闻言没有再开口,随后带着陈玄转身离去。
之后的事情与他们二人便没有关系了,本来还需要将此行所经历的一切都要记录下来呈上去的,但因为他们这一次的任务并不是卫所发布的,而是京城那边,有严格的保密性质,所以不需要做这些,他们只需要回来露个面证明自己还活着。
然后接下来等着上面的奖赏就行了。
“回去之后先歇两天,对了那些同僚的尸体你待会儿交给殓房就行!”
陈玄闻言点头,两人来到敛房陈玄说明来意,一挥手将尸体拿出交给敛房的人负责处理,他这一手让其他人面露惊讶之色。
直到两人离开,有人看着陈玄的背影眼神之中闪过一抹贪婪之色。
出了卫所,两人分开,各自回家!
陈玄忍着想要在城内逛逛的心思,径直朝着记忆之中的家里走去,反正还有两天休息时间,明日再逛也不迟!
穿过大街小巷,路过一个个摊位,他随意买了些东西提在手里,来到城墙跟下的平民坊中。
他的家就在这里,不过一座小院子。
“小玄回来了啊?”
“听说你出城去了,才回来啊?”
“咦,是陈家小子啊,回来了就好,你娘天天念叨你呢!”
“……”
一路行来,遇到街坊纷纷打招呼,锦衣卫虽然令人害怕恐惧,但是对于一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人成了锦衣卫、对他们来说却又并不是那么害怕。
毕竟,前身成为锦衣卫之后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反而周围街坊们显得很热情。
毕竟谁不希望身边有个当官的朋友、能够在上面说的上话呢?
这一点陈玄心里清楚,老百姓心里虽然讨厌锦衣卫,惧怕锦衣卫,但人人都想成为锦衣卫。
他一一招呼着,朝着自己那座小院子而去。
然而当他正准备敲响院门时,却听到院子里传来动静,他仔细一听,脸上神色骤然阴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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