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个字透过江榆清冷的声线说出,带着一股子似是而非的薄凉亦有着坚定与自信。
她给人的印象一道理如此,可李茂却觉得此刻的江榆,是在难过。
江榆不知李茂在揣摩她的心理,此刻她需要一点刺激来平复掉内心的火焰。
一旁的柳淮南已被老拐灌得眼神迷离,江榆走了过去,夺下了他手里的酒杯,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不止柳淮南看傻了,来带着坐在一旁的老拐也傻了眼。
老板喝酒原来那么猛的?
红酒的干涩感伴随着微微的酸充斥着口腔,后调有些甜,但依然盖不掉前味儿。
江榆咳了一声,将高脚杯还了回去,自顾自地往吧台走。柳淮南在那里藏了一瓶黑珍珠,之前怕被江榆发现,一直没敢喝,如今依然要进她的肚子。
白兰地入口的一瞬间,甘冽的口感将之前葡萄酒的干涩一扫而空,葡萄的香味缓缓溢出,舒缓着她浮躁的内心。随后,舌根与喉咙处漫上的灼烧感席卷了她的感官,让她已无力去想其他的事情。
江榆只喝了两杯便停了手。
她心知自己的酒量,三杯下肚,已是极限,再多喝一杯就要醉了。
老拐看其喝酒的架势,不自觉得咽了下口水,视线往柳淮南那里转了转,心想着:老板喝酒可真爷们。
江榆脚步有些虚浮,但神思依旧清明,比起柳淮南那副抱着酒瓶不撒手的模样要好上许多倍。
四个人里就李茂没喝酒,自然是他负责把江榆送回公寓。
让柳淮南一个人留在这也让人不放心,江榆便摆了摆手让老拐别跟着她了,留下看着点柳淮南。
老拐重新坐了回去。
柳淮南已然醉了,见人就赶着抱。老拐猝不及防地被抱住了腿,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用力过猛把地上这位给踹着了,只能维持着一个极具怪异、僵硬的姿势,等着送江榆回去的李茂来解救他。
他悔啊!早知如此,他就该拦着点。
江榆一上车就睡,乖巧地很。李茂贴心地没开快,一路都极为平缓,让江榆在后座睡得着实舒服。
待她醒时,李茂已将车开到了公寓楼下,开着大灯,也没熄火。
“到了?”江榆撑起身子,揉了揉眉间。今天那三杯酒下肚,除了感到有些昏沉,没什么异样,也不知是否是自己酒量见长。
李茂见她已醒,点了点头:“刚碰到你那特助在楼下等着,听说你喝醉了,她给你跑去买醒酒药了。”李茂解释道,江榆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特助”是指谁,思绪顿了几秒才恍然,是付锦。
看来真的是有些醉了,反应都开始迟钝了。
这个点,她来干嘛?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江榆等得又有些困了。只见一个高瘦的身影从一侧的小路窜了出来,是拎着个塑料袋的付锦。
还穿着双高跟鞋呢,真是够拼的,也不知是哪家的老板那么压榨员工。
江榆腹诽着,转念一想,自己似乎是她现在的老板,便将付锦这“拼命三娘”的特性归结到了她的前老板头上。
一定是姜淮楼那人太吹毛求疵了,才逼得人家小姑娘那么卖命工作。
“江总,这是醒酒药,您吃了会舒服些……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有些事想跟您说。”付锦站在车外,微微欠身,看不清面上的情绪。她手上还拿着个文件袋,应是她指的那些事。
江榆点了点头,让李茂先回37楼,“上来吧。”
付锦一路都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在江榆身后跟着。
“我这儿没水……果汁喝么?”还未等付锦回答,江榆便递了瓶苹果汁过去,顺带给自己捎了瓶可乐。
付锦道了声谢,待江榆入座后,才将自己一直抱着的文件袋递过去。
“这里是我的简历和一些工作汇报。”见江榆拆开了袋子,付锦接着说:“我知道我是半路出家,原先也不是江总的自己人,但是我会好好工作的!请江总放心!”
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江榆还以为付锦已是一根老油条,没想到她还能那么真诚,也那么聪明。她知道自己在江榆这里尴尬的地位,她比不上江榆的那些心腹,即使自己要选择了江榆的阵营,也得江榆同意才行。
江榆翻着这些资料,嘴角勾起了笑。
姜淮楼找的人,其实还不错。
江榆对着付锦难免有偏见,原因无他,付锦被调离姜淮楼身边并不是所谓的工作调动,但她还能得到姜淮楼的重用,更能说明她是有能力的,且能力突出。
付锦的简历漂亮,名牌大学毕业,家世清白,专业能力突出,她当初没成为姜淮楼的第一助理,只是她的年龄和资历未到。简历上的大部分内容江榆在早上就知道了,但附在最后的一份转职说明是她第一次见。
说明中详细写了自己转职的原因以及自我分析,足可见她的诚心。
江榆合上资料,第一次与付锦四目相对,“今天跟我开完董事会有什么感想?随便说。”
付锦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江榆看完简历后的第一句是这样一句话:“昶古集团确如资料所言,内部一团乱麻,高层之间的你来我往已开始搅乱了昶古的基础运作,昶古的内部格局也势必受到影响,正是江总您坐收渔翁之利的好时候。”
江榆挑了挑眉,有了听下去的兴致。
见江榆就这样直白地看着她,付锦有些紧张,思索片刻,不知该不该说之后的话。
少倾,将自己想说的说出了口:“经过今天的一仗,我觉得江总您的目的并非只是帮柳二少固权那么简单……虽然我的能力有限,但我会好好为您工作的。”
有些话对着上位者不能言,但今天,付锦是来表忠心的,剖心之语不能不说。
付锦在赌。
江榆对付锦的最后一番言论未置可否,“你很聪明,也很有能力。我不喜欢感情用事的人,也不喜欢冷漠处事的人,中间的度你自己把控。”
付锦不了解自己,单单凭借早上的相处,很有可能会为了投其所好而走偏方向。诚然她做事喜欢以利为先,却不喜唯利是图之人。听着有些双标,但是否待见与是否认同,属于两件事。
她尊重每个人的处事原则,但喜不喜欢就是她的事了。
江榆拿过茶几上放着的醒酒药,也没灌水,干吞了两粒。
“以后除了我交代你的工作,各层的动向你也要看着点。我不会常去昶古,那些老家伙还不知道在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我懒得和他们掰扯。”
江榆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大概是今晚喝酒的原因,话比平常多得多,“以后一些集团动态,一些财务相关的,往柳淮南那里也送一份。如果他问你什么,你照实答,不能瞒他。”
江榆一边说,付锦一遍记。她字写得娟秀,一看就是以前练过字的。江榆偏头看着她本上的笔记,语速放缓了些。
等付锦全部写完,江榆随口问了句:“你27岁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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