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一脸呆滞地看着从女厕所走出来的女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江榆一般的女人——她的身上带着桀骜与随性,眼中隐含的戾气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并不是她那张美得明艳的脸,而是那双含着复杂情绪的眼睛,只看一眼,便让人再也移不开视线。
江榆也是现在才真正注意到眼前这个女人究竟长得如何。常笑自然是美的,活在五光十色的娱乐圈中,大多数的男女都有一副极好的皮囊,可是,如常笑这般,身上带着隐隐清冷的女人,江榆还是见得少的,就像是活在俗世里的一朵玉兰花,即便活在尘世之中,依然带着清丽、不俗气的美丽。
也就是这一眼,让江榆觉得,常笑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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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缓缓走近,身后是那男人的捶门怒吼声,有服务员路过想去瞧个究竟,但看到江榆时便悻悻离开。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们这群人,自然是躲得远远的比较好。
“谢谢你。”常笑见江榆距离自己的距离不过一米,匆匆移开了目光,转而盯着自己的鞋尖。女人的窘迫落入江榆的眼中,后者不过挑了一下眉,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事,我不过是看他不顺眼。”江榆瞧着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女人,又往前走了几步,与她也不过是两步间的距离。
江榆细细看着女人的眉眼,心中划过一丝异样。她伸出手,抬起了面前女人的下巴,使其与自己对视。
江榆认真端详着,评判着,过了一会儿,只听女人清冷的声音在常笑的耳边响起:“你长得很像我之前见过的一个人。”
江榆蓦然将手收回,一边审视着眼前的女人,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常笑。”
只见原先还一脸轻佻,眼神冷漠的女人缓缓勾起了一个煞是好看的笑容,眼中玩味之意更甚。江榆的说话的声音与之前相比放柔了许多,“连名字都一样。”
也就是在同一时刻,一种诡异的感觉漫上了常笑心头。江榆脸上带着饶有兴趣的笑意,常笑盯着江榆的脸不由发愣,那双与其对视的眼似乎带着极度的蛊惑力,让常笑不自觉便沉溺其中。
“我突然觉得你会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人。”江榆眉毛一挑,目光彻底扫视着眼前的女人。
也就是在那一天,常笑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张巨大的蛛网之中,所有人都对她冷眼旁观,甚至嬉笑着她的人生。
可唯有一个人,向活于黑暗里的她伸出了援手。
那个人,就是江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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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感到老城区的仓库时,那个兜帽男已经抱着生死不明的周轩离开了仓库。常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石灰地上,她能很清楚地感受到生命的流失。明明身处盛夏,常笑觉得自己全身都泛着冷意,恍若置于寒冬腊月中。
“常笑,常笑!”江榆快步跑了过去,扶起了已经意识模糊的女人。
常笑看着那张初见时便觉得惊艳的脸,缓缓扯出了一个笑,可这一抹弧度却显得她更加的虚弱、苍白。
此刻的江榆丢了平时的冷静和矜贵,眼睁睁看着鲜血从常笑的腹部涌出,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常笑,我马上送你医院,你别睡!”
看着江榆着急的模样,常笑却是无奈地笑了一下。不久前她们俩还在争锋相对,她输得一败涂地,转眼间,赢家就抱着她不知所措……常笑现在才感觉到,时也命也。
“没用的。”常笑此刻以没有什么力气说话,气若游丝,她只能迫使自己清醒着,把该说的事情说完,“东西,在……在……”常笑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眼前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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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笑……常灵!你不能睡知不知道!”江榆见怀中的女人气息越来越弱,双手发颤,面色发白。她对其喊着话,希望能让其保持足够的情绪。
“好久……没有人叫我常灵了……”女人紧皱着眉,听着江榆的话费力地抬着眼皮,“东西……在姐姐的骨灰盒里。”说完这句话,常笑像是完成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全身上下泄了一口气出来,眉眼间都带着释然。
“常灵,你不能死知道吗?你还没看到害你姐姐的凶手的结局,你怎么可以死!”江榆手捂着常灵腹部的伤口,鲜血晕染了她整个掌心,更依稀从指缝间渗了出来。
江榆看着满地的鲜血,连带着眼眶都红了。
“你帮我看吧……”常灵费力地将视线从一片模糊的脸庞中移开,目光遥望着远处的某一个点。从破落的屋檐中,能看到些许天空的蔚蓝,一只飞鸟从这个缝隙掠过。常灵缓缓扯了一个笑,她难得露出这种柔和的表情。只听她嘴中含糊着:“如果可以,帮我……把我的骨灰和姐姐的……一起洒在江海上,好不好……”
——“你好,我叫常笑,笑口常开的笑。”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姐姐了!以后我罩着你!”
——“常灵,生日快乐。”
常灵觉得自己的眼前重新浮现了常笑的那张带着温暖笑意的脸,她已许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她了。梦里的常笑,总是满目含泪,痛苦呐喊。“谢谢你……”说完这一句话,躺在江榆怀中的女人阖上了双眼,手也垂落在地上。
她似乎走得心满意足,连嘴角都带着一丝微笑。
可她眼角,却流了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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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不由抱紧了怀里的女人,目光愣愣地转向女人已然苍白毫无生气的脸上,不知不觉中,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滴落在手背上。
明明一切都计算的很好,为什么常灵会死?江榆的心中不由涌起了不解与自责,更多的是悲伤。
“江榆……”柳淮南比江榆晚了两步,一直立在仓库外没有进来。男人面露不忍,目光从江榆怀中的女人移开。
“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把常灵扯进来?”江榆茫然地看向身侧的柳淮南,眼中尽是对自己的置疑。
如果,她没有把常灵扯进来,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柳淮南难得正了脸色,语气严肃道:“无论你怎么做,她都扯不开与那些人的关系的。所以,她早晚会死的。”这句话说得冷漠,可却是真相。
对于一颗棋子,布局者只会在意这颗棋子的用途,生死并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再或者,连生死,都是要计算在内的。
江榆看着怀中的女人,为了这一张脸,她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为得就是能亲眼看着罪人被绳之于法,自己最爱的姐姐得以昭雪。
江榆将常灵眼角的一滴泪拂去,将其缓缓平置于地面,起身对柳淮南说道:“走吧。”
“不把她的尸体带走吗?”
江榆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坚定,“我要用常灵的死,把那些人彻底挖个干净。”江榆沉着目光,眼睑微微垂下,在眼底扫下一片阴影。她的背挺得笔直,宛若一棵戈壁滩上的白杨。她孤独却又坚毅,就像是那年柳淮南在雪国见到的那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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