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常启钟的手机被人匿名送到了警局之后,里面的东西便被人一层层扒落,就像是所有隐藏在幕后的那些秘密被人一点一点揭开一般。整个手机从外部的指纹、纤维到内部的信息处理,都被技术科的一众人彻彻底底的查了一遍。
容戈看着技术科从里面导出的信息,眉头不由皱起,目光深沉。过了一会儿,他才抬头转向身边的小邱,问:“警局的监控查了吗?是谁送进来的?”
小邱将复刻过来的监控录像投到了大屏幕上。视频中的警局大厅人影绰绰,丝毫看不出有哪里的不对劲。过了好一会儿,小邱才将画面暂停,光标在画面角落上打着圈。小邱这才开口说话:“跟大门的监控核对过,就是这个人。我还查了一下他登记的信息,假的。”
小邱将屏幕上的画面放大,视频里的男人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脸上还带着口罩,更是刻意躲避着摄像头的角度。四分二十秒的画面中,都没有捕捉到男人的一个正脸。
容戈沉着声,默然地说了一句:“有备而来。”后又转头问道:“手机里的信息有没有被删除的痕迹?”
小邱摇了摇头,面露纠结,缓缓地开口回答:“没有一点被删除的痕迹,反而……有被恢复的痕迹。”那部手机的残破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先叹一口气。但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手机开机正常,里面的资料也是一点都没有少。不仅如此,技术人员在做后台扫描的时候,还发现系统有被重新恢复的痕迹,当真是稀奇得很。
“老大,你说是不是有哪个隐藏着的同志帮我们的?”小邱一手托着下巴,目光盯着视频里这个包裹得极为严实的男人,不由一叹。
容戈轻哼地嗤笑了一声,将手中的资料卷成纸筒,冷不丁地敲打了一下还在神游的小邱,冷声道:“你有这个时间胡思乱想,还不如查查常启钟手机里的那个女人是谁。”
小邱撇了撇嘴,不满地喃喃道:“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我们一直没找到的女人吗……”小邱那轻声的喃喃还未落下,便感受到了一阵冷飕飕的凉意。即便现在小邱不回头也能知道,这股冷飕飕的目光是来自谁的。坐在电脑前的年轻男人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屏幕,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连余光都不敢往旁移去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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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拯救了如坐针毡的小邱。
“老大,博览会的负责人过来了,说是要跟您商量一下第一天的安保筹备工作。”白甯话音落下后,目光在这莫名诡异突兀的氛围里转了一圈,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阵冷意。
白甯不由悻悻地想到:自己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可对一时失察说错话的小邱而言,白甯简直就是他的救星。
就在这尴尬的氛围不断扩伸之时,容戈冷哼了一声,随即又是警告意味颇浓地敲打了一下小邱,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凛然地说道:“查清楚那个女人的身份、背景,懂?”
小邱忙不迭得点头答应,心里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小邱看着容戈离去的背影默默松了一口气,后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对着白甯挤眉弄眼。跟在容戈的身后的白甯不由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欠佳……等空了就约上徐嘉宜一起去庙里拜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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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甯还想着自己休假的活动安排,前面的容戈冷不丁地开口问道:“来的人是谁?”
白甯不由得“啊?”了一声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姓张,说是展馆的总负责人。前段时间他有打电话来警局过,但是我们一直忙着案子,他就没过来,这不是明天就要开幕了嘛,人家就过来跟我们商量一下了。”白甯在容戈身后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男人先是眉头一蹙,心中不由漫起一阵疑惑,后又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大抵是觉得自己疑心病重,思绪还没从常启钟的案子脱离开来,见谁都是一副行踪可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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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馆场地的负责人姓张名秋,四十来岁的模样,长相斯文,眼中却是带着十分市侩。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向上梳起。容戈还未走近之时,男人的背挺得笔直,目光垂落在手中的手机上,似是在回什么消息。后听见了脚步声,张秋倏尔往旁一看,背部的肌肉在一瞬间僵直。
可就在目光与容戈对上的刹那,男人面上的错愕消失得干干净净,顺而换上了和蔼可亲的神情,主动站起来朝容戈打招呼:“您就是容戈,容队长吧?果然是青年才俊啊!”
容戈客气地握上了张秋的手,脸上也是客套的笑容:“张先生,您过誉了。劳烦您跑一趟了。”容戈示意他坐下后,自己坐到了张秋的对面,白甯顺势坐到了容戈身边的位置上。
坐下后,张秋依然未改殷勤的神色,笑容可掬地说道:“哪里的话!容二少爷青年才俊,整个嘉湖谁不知道啊!”容戈还未来得及打断他的话,张秋继续自顾自滔滔不绝地说道:“去年跟容总合作了一个软件开发的项目,随随便便就挣了不少。”
白甯听着张秋的奉承,头垂着憋笑。原想着怎么这人一上来就在讨好自家老大,原来是接着老大讨好老大的哥哥。这一环套一环的,生意场上的事情当真麻烦得很。
容戈未应声,面上倒是一副客气模样。但是在白甯看来,容戈的这副神情,怎么看都显得有些意兴阑珊,连嘴角的那一抹浅浅的弧度都似乎带着嘲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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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感受到了此时氛围的尴尬,张秋不由停了话头,悻悻地笑了两声。
这时,容戈才开口说话,“张先生不是场馆负责人吗?怎么还跟我家做生意了?”
张秋先是一愣,后面露讪讪地说道:“我是今年才跟进这个项目的,之前在那公司遇到了一些不顺心的事就辞职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张秋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也淡了许多。
白甯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真怕这位张先生再说下去,老大会把他打包扔到警局门口。
容戈却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只不过在看向张秋之时,目光中带了一份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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