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榆而言,四年前的一切都是噩梦。她一直拼命努力向前奔跑,就是为了将如影随形的噩梦从她的世界中抽离。她明明做得很好,可仍摆脱不了那一团黑影将她逐渐吞噬。在那惴惴不安的惶恐之中,江榆绞尽脑汁的挣扎都显得无力,似乎那一切她所向往的,也不过是一串泡影,转瞬即逝。
明明是和煦温暖的天气,阳光晒在人身上,不由感受到了懒洋洋的倦意。可江榆只觉得自己因那莫名令人胆寒的目光而背脊发冷,双肩不由微微颤抖。她极力忍耐、克制,可额间还是渗出了汗滴。
江榆吞咽了一下口水,目光垂落看着自己的脚尖,余光瞥见脚尖旁边的影子,眉头一拧,目光中的胆怯逐渐被冷冽代替。江榆缓缓松开了被咬紧的嘴角,拇指轻轻拭去渗出的血渍。拇指间的一抹艳红带着些许的铁锈味道,窜入了江榆的鼻尖。女人缓缓扯出了一抹薄凉的笑,后微不可置地冷哼了一声。
要来便来吧……左不过一群恶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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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缓缓抬起头,见太阳炙热,便眯起了眼。她抬起手作为遮挡,目露贪婪地看着化成一抹光晕的源点。阳光将其脸部的线条勾画地极为柔和,隐约间还能见到女人唇角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
大抵就是因为这一抹阳光,让她有了得以面对黑暗的勇气。
有好事之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传到了学校的论坛里,使得江榆在无端中多了几个爱慕者,容戈多了几个情敌,而这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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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一路飞车按时赶到了会场,周寻和白甯两人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到容戈的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会馆门口时,两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容戈要是在那么重要的日子里迟到,肯定会被沈局一顿狂批,连带着他们这群小鬼也得遭殃。
容戈身高腿长,身手利落地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吸引了一众人的注意。容戈视若无睹地走到了周寻和白甯面前,神色平静地问道:“都安排好了吗?”此刻的展会门口已聚集了人群,门口守着的都是特警。容戈环顾了一圈,都没见着自己要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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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甯不过是一愣神,便倏尔记起昨天容戈话里话外的意思,身形立地笔直,声音却是无端放轻了许多,说:“那人正在更付哥交涉呢!”容戈不解的目光扫来之时,白甯随之开口解释道:“他想增加轮岗的次数,缩短每次的轮岗时间,付哥含糊着就等老大你过去。”
容戈若有所思地颔首道:“去瞧瞧。”男人抬步从侧门进了展馆,周寻与白甯两个人紧随其后。
光线昏暗的员工通道冗长,白甯一边走一边给付迟发着消息。周寻余光瞥见了白甯的交谈对象便凑了过来,不解地问道:“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周寻昨天跟着二组出外勤,许多事都不知道,今早还是先到的警局,跟付迟一块儿过来的。路上付迟便接了容戈的一个电话,具体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只是见到付迟原本上扬的嘴角微微垂下,眼中一片默然。
电话挂断之后,周寻也开口问过付迟。可一向老好人的付迟却是洋洋地挑了一下眉,随后与他故意卖关子道:“等下你老大来了,你就知道了。”
在那一瞬间,周寻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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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周寻依然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微微侧过身,在白甯耳边轻声问话。
白甯偷瞄了一眼前面的男人的背影,小声地对周寻说道:“昨天你出外勤后,这个活动的负责人过来找老大讨论安保问题。”
“昨天才来?”这件事早在小半个月便订下是他们刑侦队过来,隔了那么久才来讨论,真是会掐点。
白甯十分慎重地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反正昨天看那负责人的表现奇奇怪怪的,老大就打算今天试一试他,以防外一嘛~”白甯耸了耸肩,看到手机中的聊天框内闪出了一个“ok”,便将手机收了起来。
周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又不由奇怪地问道:“就这件事,那付哥为什么不跟我讲啊?”
白甯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可能付哥被老大传染了,变得喜欢捉弄你了?”说罢,白甯还轻声笑了笑,一只手搭在周寻的肩膀上,使得后者不由弯下了腰。白甯没心没肺地对周寻打着趣:“你说,你头顶压着个老大,还有个阎阙,现在咱们付哥都喜欢逗你了,寻仔,我看你这江湖地位真的是岌岌可危啊?”
周寻白了其一眼,后将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打掉,不悦道:“我这叫尊老爱幼!大白,你要是哪天喊声‘爸爸’,我也可以让着你的。”
白甯朝他啐了一声,“我去你奶奶个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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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最前面的容戈突然脚步一顿,走在他身后的两人险些撞了上去。只见男人微微偏过头,侧脸的线条冷硬。容戈的目光凉凉地扫过之时,白甯与周寻两人不由站得笔直,脸上的神情也统统收敛,嘴角仍是挂着一个僵直的笑。
“你们插科打诨完了?”容戈平淡的话语中带着点凉意。男人的身形颀长,将前方的光源挡了七八分,落在地上的影子被拉得纤长。一半的脸没入阴影中,使得容戈的神色被衬得晦暗不明。
两人忙不迭得点头回应。
“聊完了就工作,等下见了人,记得管好自己的嘴。”容戈的话音落下后,就目视前方。白甯与周寻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咽了下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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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迟和张秋两人就站在通道门口,容戈缓缓从通道中走出来的时候,正说着话的张秋不由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朝容戈问好。
“容队,您来了?”张秋客套地笑着,遂之上前与容戈交谈。付迟见状轻耸了一下肩,一副无奈至极的神情。容戈一见,心底便大致有了数。他今早跟付迟打电话的时候便说了张秋的古怪之处,让他稍加注意。后又听说张秋要临时更改场地安保,他便更觉得不对劲。
见张秋锲而不舍的模样,到真是一块牛皮糖。
“张先生,听说您想要更换轮班次数?”容戈没有理会张秋的客套,面无表情地说道,态度十分公事公办。
张秋点了点头,刚想说些什么解释一下,便被容戈打断:“马上就要开馆了,这个时候调换我并不觉得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您说呢?”
“可……”张秋刚开口出了一个音,容戈便一副十分了然的模样,语气诚恳地说道:“我知道您希望这次展览会能顺利办完,我们也是如此,所以,调换的事情还是延后吧。”
容戈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几分,态度倒是谦和,可语气强硬,半步不退,“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再去做一下最后的确认,失陪了。”
容戈带头离开,剩下三个刑侦队的人哪里还有留下来的道理?皆是纷纷离开,脸上还带着歉意的笑。
众人不知的是,在他们离开之时,张秋那一脸尴尬的笑落下,目光转而阴冷,鼻息间传来了一声不轻不重地冷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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