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人走进广益医院的vip病房之时,江榆正依在床板上,靠着那只尚且能活动的右手,按着放在膝上的遥控器。看见男人进来的时候,江榆先是一愣,随后换了一个电视频道。当其瞧见上头正在播放玛丽苏肥皂剧时,不由尴尬地将目光转至一侧,又按了下遥控界面的按钮。
早上看小猪佩奇,也是很有童心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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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谨慎地将房门锁上,绕着这间单人病房走了一圈后,在江榆的一声“没问题”下,摘掉了戴了一路的帽子和口罩,露出了原本清俊斯文的模样。
江榆一脸嫌弃地看着被男人摆在茶几上的帽子,又将男人的穿着从头打量到了脚,随后幽幽地说了一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房间里飞进来一只乌鸦。一身黑,黑得真气派。”男人从头到脚皆是一身黑的打扮,连同带的口罩也是黑色的。江榆一句嫌弃过后又觉得不够,目光朝着桌上的帽子扫了两眼,冷哼了一声,说:“你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那么浮夸的帽子?演舞台剧的都不一定会戴吧?真是佩服你有勇气把它戴出门。”
男人嘴角一抽,见女人身上缠满了绷带的模样,不由眉梢一挑,随即不咸不淡地说道:“你知道你今天这副样子说明了什么吗?”显然,男人并没有想等江榆回答什么,前一句落下时后一句话立刻接了上去,“你让我相信了,这世界上真的有现世报的存在。”男人的目光在江榆身上转了一圈之后补充道:“啧,真是毫无美感。”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你敬一尺,我回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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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冷哼了一句,目光不悦地在男人脸上扫过,说:“将覃寒,你是不是闲得慌?要真的闲得慌,回挪威赚钱去。”一脸熟稔走进江榆病房的,便是昨晚半夜刚被警方询问完的伯铎——将覃寒。
男人一片淡漠,不同于昨晚读者见面会所让人看到的那般温文尔雅,整个人便像是他那名字里的那个“寒”字一般,一片默然的目光之下,是凛然的冷意。
将覃寒嗤笑了一声,嘴角缓缓扯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说:“你怎么还是那么没长进,一句话没说过就要开始发飙赶人,真是一副没长大的样子。”说罢,男人还略带失望地摇了摇头,唇角泄露出了一声极为细小的笑声,但在这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榆不觉眼角一抽,心觉自己让这祸害回来,还真不是一个好主意。
将覃寒像是看透了江榆面上表情所写着的心思,轻耸了一下肩,满不在乎地说道:“别说得像你不让我回来我就不回来了。我又不是Simon和老拐,怎么样都要听你的……说到底,他们有求于你,我没有。”男人说话的语调顿了一下,目光看着周围的陈设,说:“你可真是会享受,一个人住那么好的病房。”将覃寒走到一旁那被堆成了小山堆的慰问品前,挑了几个他爱吃的捧在怀里,随后坐到了沙发上。
江榆扯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漠然地扫了他一眼,冷然地回应道:“你要是肯被我修理成这副模样,我也可以给你在这个医院包个不错的病房,怎么样?试试?”江榆的眉头轻蹙着,一副见了人就头疼的模样。若是老拐那些人在这里,想必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毕竟两虎相斗,热闹非凡。
将覃寒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必了,我一文弱书生,不配跟您老人家交手。跟我打,你也下得了手……”男人将果汁撕开了一个小口,便嘴对嘴地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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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白眼一翻,也懒得再跟他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吵闹,倒真成了两个小学生斗嘴。“昨天怎么回事?”将覃寒有些名气,最近的势头也挺猛。在他的签售会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便明面上没有什么消息,但内地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将覃寒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倚在沙发上,高翘着二郎腿,舌尖将唇角的果汁舔了个干净。“还能怎么回事?您老人家奋不顾身地去追车,还差点光荣就义。就这样还愣是没弄死一个人……这样想想,你也当真是厉害。”男人的冷嘲热讽让江榆不由挑了下眉,但却也没生气。
只听女人清冷的嗓音中哑着一抹低哑的怅然,一字一顿地说道:“要么你就好好说话,要么就拿着果汁滚蛋。”江榆那张艳丽的脸此刻的神情却显寡淡,面对眼前这个真正意义上的“斯文败、类”,江榆都懒得与他多绕几个弯子。
将覃寒双肩一耸,将手里的那盒果汁一饮而尽,空盒被他高抛进了垃圾桶,空心进洞。“得,吃人嘴软。”男人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脖子,懒洋洋地靠着沙发柔软的靠垫,不紧不慢地说道:“昨天有人把一具尸体绑在了伦华公馆里,然后用火给烧成了焦炭。”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男人眉头一皱,眼中一副甚为不悦的模样。
江榆知道他为何是这副表情,挑了下眉并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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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覃寒话头一转,神思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并伸了个懒腰,嘴里轻唸着:“你男朋友太难对付了,昨天晚上问了我好多问题,我都怕他下一秒就会问,我认不认识你。不过还好,我演技水平一流……我可不想扯进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里。”男人嘴角一扯,是一个讥讽的笑,“我说你做人也真是够欠的,其他人也就算了,你男朋友到现在还被瞒在鼓里,够可怜的。”语毕之时,将覃寒还甚为做作地摇了两下头,一脸可悲的模样。
江榆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我这辈子最欠的时候,就是认识了你,这个遭遇令我后悔莫及。”眼波流转间,江榆心头百转。过了许久,江榆才轻缓了语气,说:“将覃寒,我们快走到了。”
男人抬眼之时,眼底一片沉寂的冷漠。“是吗?”
江榆点了一下头。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用悠长、宛若叹息的语调说道:“这里是起点,亦会是终点。”
将覃寒冷笑了一声,说:“别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想说什么就说,跟个跳大神的似的。”
这回江榆没有回怼一句,而是将头微微偏过,视线落在了将覃寒身上,唇角微微向上勾起,是一个漫不经心却倍显温柔的笑。女人清冷是声音又轻又缓,就像是一段上好的丝绸,轻柔地拂过人的面颊,“将覃寒,能再回到这里,你已经等了很久了吧?……我也是。”
男人薄唇一抿,将头微微侧了几分,偏头移开了与江榆相对的视线,说话的语气略有不满:“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到底想说什么?!”
江榆学着将覃寒适才的模样轻耸了一下肩,然后不以为意地说道:“有人给我送了一张卡片,上面……可能是我父亲的笔迹。”
将覃寒眉头一皱,问:“卡片呢?”
“给李茂了,我让他去给我做笔迹鉴定。”江榆重新躺回了柔软的床褥之中,喟叹般笑了一下。
将覃寒不满地“啧”了一声,“那你让我大早上过来干嘛?跟你斗嘴,逗你开心的?”将覃寒换了个坐姿,然后将一脚搭在了另一只脚上,等着江榆的后话。
只见江榆缓缓地转过头,双眼弯成了两轮弯月,用似笑非笑地语气说道:“这个医院有秘密,我很感兴趣,我觉得你也会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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