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问什么?其实容戈在来的路上心里便有过盘算,想问的事情有些多,若是必须排个先后主次,那肯定得算上广益医院这一茬。但现在,容戈似另有关心的事情。
容戈一时没出声,转而用手撑着脑袋,目光灼灼地看着一脸平静的江榆。女人的那双眼睛如浓墨一般将所有情绪尽数收敛。江榆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后不自然地问道:“你干嘛?”江榆话音一顿,目光又朝着容戈扫了一眼,“你今天晚上为什么奇奇怪怪的?”容戈的眼神实在太奇怪了,就像是想要将她看透一般。容戈少有这样锐利看她的时候,一时间江榆也反应不过来。
但仔细想想,他们两个重新相逢之后,确实是争锋相对的时候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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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没应,反而眉头皱了皱,看样子又专注了不少。少倾,男人在江榆局促的神情中,淡然开口道:“你眼睛怎么了?”适才江榆怪异的神情还印在容戈眼里,如今又特别注意到了江榆的瞳色似乎比一般人要深上许多。男人不由回忆起江榆以前的样子,似乎瞳色并没有现在这般审,宛如墨迹挥洒了一般。
江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脸疑惑地“哈”了一声。疑惑与惊讶不过是在江榆的脸上一闪而过,随后,女人漫不经心地笑道:“我近视啊。你不是看过我带眼镜的样子吗?”容戈对于江榆的这番说辞显然是不信的。
江榆将脸部的神情调节地恰到好处,每一分细腻的变化都被她处理地十分妥当。江榆对自己的情绪和面部表情的管理相当有自信,常年养成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也没退步。可容戈却像是看透了她一般,目光探究地在她的双眼间游离。
江榆按捺住了自己想躲避的心思,眼中含着笑意看了过去。若她躲避了容戈的探究,那男人势必会记在心里,然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试探。江榆不想现在让容戈察觉到这些事情。
果然,几秒之后,容戈将目光收了回去。
不过男人又轻描淡写地瞟了她一眼,说:“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江榆倒是平淡地点了点头。可即便她表面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也依然千回百转而过。容戈看事情太透彻了,观察也很细,让江榆不由担心,自己恐怕瞒不了他多久了。
“之前你跟我说要跟我坦诚,但是我发现,你还藏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容戈缓缓勾起了个笑,无所谓的神情之中像是泛着苦味一般,看得江榆不由一愣。
容戈继续说道:“我有时候想是不是不刨根问底会好一些,但看到你,我会忍不住想要知道那段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全部的事情。”要说坦诚,容戈大概才是两人间坦诚的那个人。他爱的热烈,爱的毫无顾忌。若非如此,想来江榆也不会深陷其中。容戈的爱就像是一张蛛网,将意外踏入的江榆包裹、缠绕,他所有的真切与神情,似乎都毫无保留地展露在江榆面前。
江榆心里清楚得很,她不过就是仗着容戈的喜欢,所以才有恃无恐。容戈虽然表面看得不正经,但他满腔的炙热总能将江榆那一颗寒冷的心捂热。
“会的,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以真诚换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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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笑了笑,也不知他是否相信了江榆的话。反正他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转而问了其他的事情,“关于那个药,你知道多少?”容戈来之前便想过了,从始至终,江榆所涉及的这些事情,归根结底都是跟CNT0781有关系。这个神秘药品,从七年前或者更早之前出现,随后又销声匿迹,到现在,又开始在所侦办的案件里留下了影子。还有,那个蛇的图腾……
江榆沉吟了片刻后才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知道的甚少,“这个是研究性药品,而且是没有相应公开的实验记录的药,我能知道的事情估计跟你也差不了多少吧?”江榆嘴角一弯,眼中却无甚笑意。
但容戈却突然说道:“没有相应的公开试验……那就是说,你知道他们有进行过私下的试验?”江榆朝着容戈眨了两下眼睛,并陷入了某种自我怀疑之中。是她的演技太差了,还是真是太小看了容戈了?怎么就光凭一句话就能猜到这个地步呢?他该不会是进修了一下“读心术”这门课吧?
“我不会读心术,但是我了解你。”容戈耸了下肩,看着江榆扯了一下嘴角,一脸无言之后,男人继续说道:“况且,你这个人凡是说话做事都要留两分,怎么可能把话说死呢?”容戈眨了眨眼,一脸的狡黠,就像是正摇着大尾巴的狐狸,成了精的那种。“你一直想着你妈妈的死,怎么可能对这个药品熟视无睹?查了多么多年,肯定查到了不少东西吧?”容戈挑了下眉,嘴角噙着一抹笑。
江榆轻咳了一声后,说:“每种药品在研发过程中肯定会有无数次试验,这些都是见怪不怪的,不是吗?”江榆顿了一下,“你们怎么开始在查这个了?”
容戈倒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不是一直在把我们往这条路上引吗?从双酆大学的那起案子开始,你就若有似无地把我们引导上这条路。”
江榆轻笑了一声,“确实。”她从不否定这些明面上的事情,况且,很多事情都与她百害无一利,她何乐而不为。“药品的事情,我确实在查,但是消息都不是非常确定……如果你需要,我之后会让助理整理完发给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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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广益医院跟你有什么关系?”容戈这话看似问得随意,但目光却似鹰隼一般牢牢地盯着江榆的一举一动。男人的目光锐利,脸部线条的曲线也无比锋利,就像是破鞘而出的利刃,泛着寒光。江榆想,大概容戈现在才在问正题,前面的都是前菜。
“没什么关系。”江榆对此一口否认,视线却稍稍偏移了一些,大抵是不想与容戈相接触。
容戈倒是甚为轻慢地挑了下眉,似乎江榆的矢口否认也在他的猜测之中。“可是,我却查到,你一直在找与之相关的事情,所有跟广益医院都密不可分……”江榆的目光看来之时,容戈却是得逞一般笑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冯六查到的,这件事,你做的不太干净,尾巴留了不少。”
江榆眉头一皱。
“我让冯六处理干净了,你不用担心。但是,告诉我为什么查它。”容戈嘴角的笑意仍未散去,他看着江榆,眼中带着一份笃定,似乎是确信她会说出来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容戈都以为江榆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女人才抬眼看向他,眼中似乎带着点水汽。眼波流转间,容戈只觉女人此刻孤独且脆弱:“我弟弟的死,跟这里有关系。”
容戈默然地垂下头,不忍去看江榆那一脸的触景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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