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对峙许久后,姜淮楼缓缓吐出一口气,沉着声说道:“你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江榆是不是你带走的?”
容戈说得必然是真的,他现在也不过是在跟自己的父亲确认罢了。若是放在从前,姜淮楼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做出“绑架”这种事情。
姜胥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又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他那双锐利宛若鹰隼的眼直视着姜淮楼的面容,他的额间皱起了沟壑,说话之时就像是蜿蜒爬行的蛇吐着鲜红的信子,给人一种莫名的阴森感,“江榆确实是我带走的。”他瞧着姜淮楼的眉头微不可置地皱起,冷笑了一声,“你放心,我不会伤她的,留着她还有用……你也别一副警惕模样对着我,我是你父亲,我还能害你吗?!”
对于姜淮楼看过来的目光,姜胥十分不悦。那是一种警惕、威胁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敌人一般。
姜淮楼听闻后,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讥讽的笑。他目光戏谑地看向自己的父亲,随后又用那别有深意的目光在他的桌案上打转,嘴角的讥笑也随之扩大。若他真是这般想得,那何苦把自己的亲儿子逼到这种地步?
当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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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对你还有用……那没用了呢?你就要把他清理掉,就像那些已经没用的人一样吗?!”姜淮楼走向桌案前,似是将浑身的力都在手掌上,轰然拍下之时,那一摞的文件倏然瘫倒,桌面上一片狼藉。
姜胥如狼似虎的目光紧盯着面前的人,他是第一次瞧见姜淮楼这般模样,宛若凶兽咆哮。而更令他心生警惕的是姜淮楼说的那些话……这让他不由怀疑,姜淮楼是不是确切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
姜胥沉着声音,似是要将心里的窝火一并藏下去,以此来维持表面云淡风轻的模样。“你在说什么混帐话?!滚出去!”
姜淮楼一步都不肯退让,双手撑着身子,微微向前俯着,“你拿着公司的项目,跟人换了什么?”姜淮楼说话的声音顿了一下,似是怒火之下终找回了一些理智,隐忍着满腔的颤音,问道:“你是拿这些,换了江榆在绥江制药的股份……绥江制药早些年投资的那个研究所不是早就关闭了吗?!你究竟还在为了什么而卖命?!你不惜舍弃爷爷的心血,不惜牺牲你的儿子,那些东西到底能给你带来什么?!”
“砰!”地一声,姜淮楼将桌面上的文件扫落在地,连带着放在桌角的一个相框也坠落在地。不过一下,相框中嵌着的玻璃,碎得四分五裂,就像是照片上的那两个人一般。
从姜胥坚持收购绥江制药开始,姜淮楼最近除了公司里的这些事情,还忙着找寻江榆不断想要挖出来的那些事情。很多事情,因为时间的久远,其实留下的也不过是一些只言片语。姜淮楼一点一点、一片一片,将这些凌乱的蛛丝马迹整合凑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片,将姜胥一直隐瞒的事情拼凑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早年间的常氏药厂,现在的绥江制药,还有那一群躲藏在阴影里,包裹着黑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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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毁了琛霖的!”与魔鬼共舞的人,注定共同沉沦。姜淮楼想要再拉他的父亲一把,可惜,后者甩掉了他递过来的手,以背对他。
“你懂什么?”从小到大,只要是姜淮楼与姜胥意志相违背之时,姜胥总爱对他儿子说这样一句话。姜淮楼从前觉得,自己的父亲无所不知,所以便信了,可他现在已到而立之年,见识多了,感受多了,便明白,他父亲说得也不一定都是对的。
就比如现在。
姜胥错得离谱,却一意孤行。
姜淮楼手上卸了劲,头垂落着将脸上的失落隐藏在阴影之下,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也不知是对他父亲还是对他自己的。“也对……您哪里会错?”再次抬眼之时,姜淮楼的脸上,留下的唯有苦笑,“既然父亲执意走这根独木桥,那便……如此吧……”
“父亲既然那么想重新掌权,那便重新掌吧,从此公司是生是死,与我无关。”姜淮楼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门禁卡,扔在了杂乱不堪的桌面上,然后转身背对着依然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怅然道:“父亲,还望珍重,万事三思。”
说罢,姜淮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姜胥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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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许一直守着离姜胥办公室不远的地方,瞧见姜淮楼从办公室里出来,便快步上前。乔许见姜淮楼的双眼眼眶泛红,压着声音着急忙慌地说道:“怎么了?”
他们这些在外头候着的人,只能隐约听见一些动静,特别是姜淮楼摔碎相框时的那一声响,当真是将他的心也揪了起来。
姜淮楼没有具体说明,只是哑着声音交代:“我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里,你帮我看着点。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就把我之前交给你的东西……交出去。”
姜淮楼从来都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如今能下此决断,也不知是真的被伤透心了,还是真的看见了琛霖集团的未来。
乔许沉默了片刻,随后点了下头算是应诺。“你之后打算干什么?”
姜淮楼沉吟了几秒后,“先把我那个不省心的妹妹揪出来。”
比起适才与其父亲较劲时的语气,此刻姜淮楼提到江榆之时,只觉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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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临早上便将那些东西寄到了公安局,可到了现在都没什么动静,一想到江榆还在她舅父手里,便想着先将江榆赶紧接出来,不料却被同行的李茂阻拦。
“什么意思?总不能让老板一直呆在哪里吧?”曲临的车钥匙在李茂的手里晃荡,他不悦地皱起眉,看着眼前这个“一脚踏两船”的家伙。
李茂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曲临眼里的恶意,悠悠然地说道:“老板在钓鱼,你现在过去,会把鱼给吓走的。”李茂低头整理着起皱的袖口,漫不经心地说道:“当然,你要去我也拦不住,要是到时候坏了老板的事,我看你怎么交代。”
曲临沉默了片刻,倏然开口:“你和老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那不关你的事。”
听李茂这样说,便知是确有其事。如此,曲临不便多问,遂而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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