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王寒说道：“您是不是失业了？”
一句话，让父亲沉默了下来。
就连正在厨房收拾的母亲，动作都是小了一些。
这个话题很敏感，夫妻两个已经就这件事情吵过好几次架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家庭的贫苦能让很多新婚后本该甜蜜度日的小两口，迅速进入状态，进入那个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打架的状态，而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也正是这样变成了什么都啰嗦，什么都斤斤计较的大妈，一个原本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也正是这样，变成了一个为了生活出去给人做牛做马的，头发慢慢秃掉的中年油腻男。
没有孩子还好，有了孩子的话……
那该死的一系列责任会加快每一个父母的衰老速度。
父亲沉默片刻，笑着夹菜送嘴里：“听谁说的？我就是这几天厂子有些事，所以出去的早了一些，回来的晚了一些，没什么的。”
王寒默默说道：“所以您回来身上带着烟味，是陪其他人抽烟了吧，然后带着酒味是为了工作请别人吃饭喝酒了，过程我不想知道，只是……您为了不让我怀疑，还会来故意吃了顿夜宵？”
“我再斗胆怀疑一下，那个人的名字……是不是叫李天成。”
父亲吃饭的动作停下来，看向了王寒。
审视着。
这是除了王寒降生到这个世界第一天，父亲仔细端详过他之外，第一次这么端详王寒，就像是重新认识了王寒一样。
王寒也在看着父亲。
眼角的皱纹多了，眼睛里面带着血丝，有一些黑眼圈，应该是没睡好，皮肤……也苍老了许多，就连手上的茧子，也可以看得到父亲在厂子里，并不是什么坐办公室的人，而是在生产第一线奋斗的员工，很累，也有一定的危险。
这么多年以来，父子似乎也没有这样对视过，王寒从未打量过眼前的父亲，那个在未来高血糖、高血压、高血脂的男人，那个在未来弓着背走路，常年慢性支气管炎咳嗽，常年戴着老花镜看报纸，却已经看不了多久的男人。
父亲说道：“明天高考成绩就出来了，你觉得你能考多少？”
“最低535分，能进一本，或者是偏远地区普通211，最高接近600，能进除了顶尖高校之外的很多学校，基本上随便挑。”
王寒默默说了一声，他不是在吹牛，估分的时候他故意压低了自己的成绩。
父亲点点头，抿着嘴唇说道：“不错，不错，长脸了，你如果真考了600分，我奖励你一台笔记本电脑。”
王寒笑了笑，他想说：“爸，我能买得起，我写一首歌就三十万。”
不过为了男人的面子和尊严，为了男人给儿子的一种馈赠与奖励，所以王寒点了点头：“没问题，等明晚就知道了，咱们现在说的是你的失业问题。”
“……”父亲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的确，我是失业了。”
“不过工作还可以再找，不差那点工作。”
父亲笑了笑，嘴角周围挤压在了一起，笑得有些勉强。
王寒说道：“的确不差他那点钱，不过母亲那边服装店快开了，基本上一个月赚个上万块钱不成问题，还有您这边，我建议您开个网吧，家里有点存款吧？”
“有是有，可以……你让我开网吧？”父亲摇了摇头，“咱们家没关系，网吧证太贵了，还有就是没那个钱，开网吧怎么说得五六十万了，家里没存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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