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换一种方式
达哈哈刚刚说的这句话非常高明,不需要任何别的佐证,就能落实叶荒是“内奸”的身份,与此同时,还给明皇出了一个致命的难题。
他说大明幽州没有骑兵,若是明皇不承认,那就是欲盖弥彰。若是不回答,便是心虚。
因为幽州的骑兵早就消耗殆尽,事实如此,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错的,都让建州使臣在接下来的谈判之中占尽上风。
建州的铁骑有多厉害,不仅是大明,就连周边其他的国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而现在,大明的幽州,不仅没有了专业的骑兵,并且还让身为对手的他们知道了大明没有骑兵。
就算是上一次大明解开了建州圣物又能够怎么样?国与国之间的外交,从来比的都不是嘴皮子,也不是解开一个什么圣物,而是绝对的实力。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就算是一方提出了再怎么苛刻的要求,只要是没有还击之力,那就只能是任人鱼肉,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
“五千匹战马确实不少了,不过我大明骑兵数万,这些马匹,和我大明骑兵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你们建州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高恭厉声骂道,他虽然不是兵部的官,但他清楚,和别人吵架,最不能丢的就是气势。
“既然如此,战马更迭,想来大明应该需要更多的战马才是。”达哈哈笑道,“不如这样,除了棉布之外,我们建州愿意再拿出五千匹战马,换大明十万石粮食,大明皇帝应该不会拒绝吧?”
“十万石粮食?这……可不好凑啊?”
一石粮食大概一百斤,十万石就是一千万斤粮食,这个数量,基本上是大明国内十分之一的粮食产量。
当然了,五千匹战马也同样的诱人。
这一次,朝中的官员被分为了两方,一方看中了那五千匹战马,想着引进了建州的战马,别的不说,至少能够改进现有战马品种,再过个三年五载,我大明战马的品质肯定会有质的飞越。
当然了,另外一派,则是认为,一下子拿出一千万斤的粮食,数量实在是太大了,会加重百姓的负担。
当然,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现如今才到三月中旬,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粮食储存量最少,拿出来那么多粮食属实是有些费力气的。
这一点也是明皇所担心的,那五千匹战马是真想要啊,但是……如今连年灾害,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拿出一千万斤粮食,实在是有些艰难。
达哈哈静静的站在原地,像是看好戏一样的看着大明的官员在下面嘀嘀咕咕的议论,最后将目光放到了明皇那张愁容满面的脸上。
“大明皇帝陛下,我建州也知道,你们非常需要战马,如今这一季的庄稼还没有成熟,拿出来一千万斤粮食有很大的难度,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换另外一种分批次支付的方式来换战马?”达哈哈捋了捋脸上卷曲的胡子,态度无比诚恳。
“哦?如何分批?”皇帝询问道,但还是满心防备。
那些争论不休的官员,此时此刻也全都停下了争吵,全都看向达哈哈。
“其实也很简单,其实只需要你们大明从即日起,第一天拿出一斤粮食,第二天两斤、第三天四斤、第四天八斤……以此类推,每后面一天所拿出来的粮食数量,是前一日的两倍,如此循序渐进三十五日,等到第三十五日,我建州必然将战马如数奉上。”
“二、四、八、十六、三十二、六十四、一百二十八、二百五十六……”
文武官员听完达哈哈所提出来的“分期付”,一个个全都掰着手指头计算着大明三十五天需要拿出多少斤粮食。
然而,大多数大明官员经史子集、笔墨文章都非常不错,但在算数上面,却是差了一些,再加上身在朝堂,多少也是少了点耐心,这些人计算到十三四天的时候,就已经是没有了耐心和能力再接着算下去。
“当真只需要连续给三十五天的粮食,你们就会给五十万匹粮食?你们不反悔?”
那些大致算到第十一二天的官员率先开口,说话时候眉眼带笑,仿佛是要去捡那天大的便宜,只要是稍微一不小心,就错过了一样。
“这是自然!大明天子面前,又怎会开玩笑?”
达哈哈笑着说道,态度非常诚恳,笑容也十分灿烂。
他心里非常得意,因为这群大明官员果然上当了。
“陛下,微臣觉得,这个方法,甚是妥当!”一个户部的侍郎开口道,“再过一两个月,江南最早的一批粮食就要成熟,此举确实可以减轻大明一开始的支付压力,就算是后面几天给的粮食多了点,只要国内粮食成熟,那也不妨事!”
“是啊,五千匹战马,确实……确实对大明非常有用。”谢冕也跟着附和。
碍于现在建州使臣也在,谢冕并没有直言这一批战马的重要性。
不过,就他这迫切的表情,就算是话语之中想要遮掩,那也只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
明皇听着,也觉得非常合适,正要点头答应下来,却被青王的话给截断。
“连着给三十五天,你们说的倒是轻巧,自古以来,通商交易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先给了东西,你们建州若是言而无信,又当如何?”青王道,说完又朝着皇帝行了一礼,“父皇,儿臣以为,这场交易,不能只按照建州的一面之词,在交易开始时候,建州必须要先支付一定数量的战马作为定金。”
“我建州男儿,从来都是言而有信,既是和你们做生意,就一定不会食言。青王殿下这样说,是瞧不起我们建州男儿?”
不等达哈哈开口,吉吉格就率先呛了回去。
“青王殿下说的极是,这场交易,不仅大明要给战马,建州那边也应该拿出相应的诚意才可以。”谢玄也跟着说道 。
虽然拿粮食换战马的事儿,之前建州使臣并没有和他说过,而且这笔交易,明摆着看就是他们大明更占便宜。
但青王殿下既然已经开口了,他当然要跟着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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