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站住！”
沈奂正要追过去，听见沈老太噗嗤一声。
回头，便看到她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身子瘫软。
“娘……娘！”沈奂跪地大喊。
沈老太胸口微微起伏，双眼无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她受了一夜生不如死的病痛折磨，本以为接下来每天都将如此度过，可是刚刚居然看到了能控制病情恢复从前正常生活的希望，却又被玄蕴当面彻底粉碎。
“她……怎么可以这么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是她婆婆啊，是我沈家收留了她啊……”
“娘，是她该死！她忘恩负义！”沈奂安慰了一句，立即叫下人将沈老太抬回慈心堂，并命令管家去请大夫。
半个时辰后，经过几名大夫轮番施针，总算把一步踏进鬼门关的沈老太拉了回来。
只不过这些大夫对于她愈发严重的旧疾全都无能为力。
雨渐渐停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暴雨冲刷后的侯府。
“奂儿……奂儿……”
沈老太有气无力地喊着。
沈奂跪在床边，紧紧握住老太太干枯的双手，“娘，你先休息，好好睡一觉。”
沈老太道：“我又疼又痒……你帮我开膛破肚，把里边的心肝肠肚掏出来抓一抓……好不好……”
“娘……”沈奂双目赤红，悲痛欲绝。
“奂儿！”沈老太突然梗起脖子抬头，瞪大猩红的眼珠子，“娘咽不下这口气！娘恨啊！你……你马上给我休掉那个贱人！让她一辈子遭人戳脊梁骨！永世不得安宁！”
“可是，娘……”
“快去！”
“好好好，娘你别激动，我这就去！”
沈奂知道自己的娘是什么性子，天生爱财，所以早早计划了将玄蕴的钱财尽量掏空，现在却不管那些了也要让他休妻，可见她心里已恨到了极致。
如不答应，恐怕会让她活生生气死。
可要是真休了，他原本的计划就会泡汤，左右权衡下来，损失不小。
他略作琢磨，去了偏房，将熟睡的花瑶叫醒。
“什么？玄蕴又气老夫人？”花瑶听了沈奂的描述，腾地坐起来。
沈奂隐瞒了沈老太命人淹死沈莯一事，只说玄蕴装模作样写了封信，假意帮忙让他能买到药材，然后当着沈老太的面将信撕掉，故意刺激她病情加重。
“太卑鄙了！太无耻了！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花瑶气得差点心梗。
“你先别生气，”沈奂坐到床边，轻抚她的后背，“我娘现在命我休掉她，唉……”
花瑶怒道：“休！必须休！枉我一直顾念她带着个没爹的孩子生活不易，甚至尝试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考虑，还总劝你能忍则忍，没想到换来的是她得寸进尺！这样的人，烂透了！无药可救！不值得同情！”
沈奂点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
花瑶满脸内疚，“也怪我，总想着不管她多差劲，不管我有多讨厌她，总归与她同为女人，忍不住额外体谅，便一直让你尽量好好待她。早知她会把你家祸害成这样，我真该劝你尽快休了她。”
沈奂面露微笑，“瑶瑶，你心地善良，不必自责。”
花瑶略一思索，愤愤道：“不行，我越想越气，休了她好像都太便宜她了！不能再给她更多教训吗？”
“能倒是能，”沈奂顺势道，“以她种种劣迹，只要我在休妻书中逐一列举，最多可扣下她五成嫁妆，唉，我本不想这么做啊。”
花瑶神色凛然，“必须这么做！我们不图她那点嫁妆，但非得给她教训不可！”
沈奂认真点头，“好，听你的，不过我还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今日我先写份休妻书吓唬吓唬她，看看她是否有所觉悟，若她不知悔改，我就不客气了。”
花瑶扑进他怀中，心疼道：“她都这样了，你还愿意给她一次机会，沈奂……你是这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男人。”
两人相拥片刻，沈奂取来笔墨，写了份休妻书。
他让花瑶继续补觉，然后独自带着休书前往侯府大堂，并叫下人通知玄蕴即刻来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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