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息怒！”江云暮赶紧拉着乐宝一起跪下，“这姑娘说她跟我曾是主仆一场，我们乡下人不懂规矩，王爷饶她一命吧。”
一旁的孟菀和吕嬷嬷也已经从生气，变成了一副看戏的表情，越看越有意思。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众人都在等着晋王解释。
李聿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当初江氏为本王挡下一剑，本王为报答救命之恩，所以发誓照顾她一辈子。”
孟菀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那这位皓月姑娘……”
李聿烦躁地看了一眼黑衣女子：“她既然还想伺候江氏，就让她留下吧。”
皓月留在晋王府，总好过去裴少连面前胡说八道，李聿决定先得把人稳住再说。
“是。”孟菀点头。
心思转过几圈，李聿又朝江云暮厉声道：“江侍妾，你管好院里的人，若再敢让她出来胡言乱语，别怪本王无情。”
“是是！”江云暮擦了把额上的汗，“我一定会管好她的。”
晋王和晋王妃陪着乐宝吃完晚膳，吕嬷嬷就领着乐宝下去洗身，晋王依旧领着江云暮去偏殿中开小灶。
皓月和玉锁一左一右站在偏殿门口。
“你是叫玉锁吧？”皓月问。
“嗯。”玉锁觉得这丫头只会惹事，便有些不想理。
她们姨娘在王府里本来就举步维艰了，这个皓月也不知收敛些。
“你在这儿守着小姐，我有事离开一下。”
“你要去哪儿？”玉锁赶紧拉住她，左右看看，见无人在旁边才低声说道，“姨娘才答应要好好看着你的，你可千万别给咱们和欢院惹事啊！”
“放心吧，不会连累你们。”皓月说罢，便甩开了玉锁，脚步在台阶和屋顶上轻点几下，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哎呀你快回来！”玉锁跳上围栏朝皓月招手，想追又追不上，只能干着急。
屋里，依旧是暖香弥漫。
“裴少连又来了？”江云暮一边吃，李聿一边问。
“嗯。”江云暮只顾着吃，没空回他。
“他跟你说什么了？”李聿手里拿着帕子给她擦嘴边的油。
“没什么，”江云暮鼓着腮帮子道，“你……你等我吃完嘛！”
李聿只好耐心等她吃完，又让丫鬟进来清理小桌案，服侍她漱了口，这才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江云暮动动鼻子，嗅到一股醋味。
“裴世子是来和王妃说话的，我就坐在王妃身后服侍，真没说什么，”江云暮拉着他的衣袖讨好道，“王爷放心，我是不会跟你抢裴世子的。”
李聿挑眉，旋即嘴角一抽，把人搂进怀里，使劲将她的脸按向自己心口。
许久，江云暮开口道：“王爷，你心跳好快啊。”
“唔。”李聿心想，那还不是因为你？
“今日我听裴世子和王妃说，东宫的太子妃和皇太孙死了，”江云暮抬头看他好看的下颌线，“还好你不是长子，也不是太子。”
李聿低头看她：“怎么，害怕了？”
“多少是有点怕的，”江云暮点点头，“我只想乐宝这一世平安顺遂，不希望他卷入什么权力争斗。”
“乐宝不会，”李聿捏捏她的脸蛋，温声道，“但以后我们的孩子就由不得你。”
“以后……”江云暮疑惑，“啥意思？”
“笨！”李聿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再说话。
两人依偎在窗前的软榻上，时辰还早，李聿还要读一会儿兵书，却又不想放她走，就边看书，边搂着她。
不管外边如何风声鹤唳，只要抱她在怀里，李聿就觉莫名心安，读书也能事半功倍、文思泉涌。
江云暮感觉自己像个大号抱枕，一会儿就不耐烦了。
“王爷，你在看什么书呢？”
“你自己不会看？”李聿将书册在她面前晃晃。
“我不怎么认识字呢。”
“……”李聿无奈，调整了一下坐姿，“本王读给你听。”
他用那化颜散的时候，可没想到会把人变成傻子，想当年小十七读过清云寺万卷藏书，且过目不忘，李聿不禁庆幸那药没影响乐宝的智力。
“好。”江云暮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
“文昭二年，南域节度使贺世臻叛乱，在汴城坑杀十万大雍军民，与平乱大军主力隔瑶河对峙，同年底，西凉国入侵，帝派镇国公府率军出战，烽火数年不休，”李聿拿着书卷，缓缓读道，“大乱持续整十七年。”
江云暮听得快要睡着了，打了个哈欠道：“兵书真的好催眠啊！”
“你这家伙！”李聿手抚着她的眼角，“要本王读给你听，自己又困了，你到底要读书，还是要睡觉？”
“睡觉。”
李聿的脸不自觉一红：“那本王陪你睡。”
“还是读书吧！”江云暮警觉起来，手指着书卷，讪讪然笑道，“兵书还怪有意思的，你继续读。”
李聿重新拿起书，却没看书上的文字：“文昭十八年，镇国公府男丁战死于西疆，皇七子率清云观和威远将军府势力驰援，大败南域和西凉联军，自此战局逆转。帝封皇七子为晋王，赐婚镇国公府嫡女孟氏。”
显然，后边的事他都已经倒背如流了。
“这说的就是你吧？”江云暮掰着手指算道，“文昭十八年，就是六年前，那时我们还不认识呢，你和王妃那时就已经成亲了啊？”
“江云暮，”晋王忽握住了她的手，“若回到那时候，我不会娶孟菀。”
今日皓月的话差点让他破大防，这些年来他只想把她小心藏着，却没想到让她做妾是委屈了她。
皓月说的不错，若江云暮还是当初那个小十七，定会一剑劈死自己。
一想到这里，晋王的脸色就惨白惨白的。
“你是怎么了？”江云暮摸着他的俊颜笑道，“我不过是感叹时间过得快呀，王爷和王妃都对我很好，对乐宝也好。”
平时李聿在她面前都是自称本王，现在忽然自称“我”，还深情地揉搓她的手，难道是在表白？
江云暮赶紧摇了摇脑袋，把这疯狂的念头甩出去：“对了，那个引起生灵涂炭的祸首贺某某怎么样了？”
“贺某某？”晋王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谁，“你是说南域节度使贺世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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