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儿单名一个蕊字，”陆氏饱含深意地看了眼晋王，又把“小三”往晋王前面推了推，“蕊儿虽是庶出，可从小生母早亡，一直养在我跟前，最是温柔娴静、孝顺体贴。”
孟蕊屈膝朝李聿福了一福：“见过晋王殿下。”
众人看到这里都明白过来，陆氏是想把晋王妃的三妹也嫁给晋王。
她那个意思明眼人都能瞧明白，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了，上京城中姐妹共事一夫的并不少见，何况晋王妃年岁大了，自己不大可能生出孩子。
镇国公府男丁几乎全部阵亡，唯一剩下的独苗是当年镇国公府世子的遗腹子，今年才不到七岁，镇国公府要想重现昔日的盛景，再送一个女儿去晋王府笼络晋王的心是很明智的做法。
大伙儿都等着瞧晋王和那位三姑娘的好事，齐王妃杜氏还捅了捅宋怀瑜的腰，嘴快地说道：“妹妹和姐夫，好事儿啊！”
“是好事儿，晋王府以后可热闹了。”宋怀瑜看向站在晋王身边的太子，两人四目相对，相看两厌。
李聿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径直看向角落里的江云暮，后者和一大堆丫鬟嬷嬷站在一起。
她只看了一眼孟蕊，就心神不宁地看向门外，不知在想什么。
“吕嬷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江云暮拉了拉吕嬷嬷的袖子。
“听见了！”吕嬷嬷看着太后身边的孟蕊，脸上神色复杂，“老夫人想把三姑娘送进晋王府呢！”
王妃比孟蕊大了二十岁，两人别提什么姐妹感情了，老夫人把三姑娘送来，若是个好拿捏的，能生个孩子听王妃差遣，可若是个心思活络的，怕是等翅膀硬了就会顶了王妃的位子。
吕嬷嬷对这件事不太看好。
“不是啊，”江云暮揉了揉耳朵，“我好像听见有人叫‘小姐’呢，也不知是不是听错了……”
“那多正常啊，今日宴席上来的都是上京贵女，你准是听见哪家丫鬟的声音了。”吕嬷嬷无奈看了眼江云暮，这女人傻乎乎的，出身又不高，倒是比三姑娘好拿捏。
“不是啊，”江云暮忽觉心口又疼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却好像灵魂都要出窍了，“我……我好疼！”
她捂着心口，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幸好吕嬷嬷把人扶住了。
“江侍妾，你没事吧？”
“没，方才也不知是怎么了……”江云暮忽然想起裴少连，开始在人群中搜寻他的身影，那个人去哪里了？真没有进宫来？
“再忍忍，马上就能回府了，”吕嬷嬷搀扶着她，“等回府以后找诚明道长给你诊个脉，年纪轻轻的怎么老是心口疼呢？”
这一幕看在对面的晋王眼里，却成了江云暮吃那位三小姐的醋，站都站不住了。
原来那女人不知自己动心，却已经这么在乎他。
李聿越想越甜，不知不觉勾起嘴角。
“聿儿，裴贵妃，你瞧蕊儿……”太后本想拉着裴贵妃把这事儿说定，谁知又被晋王打断了。
“既然孝顺，老夫人就把三姑娘留在身边尽孝吧，”李聿朝裴贵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接话，“为嫡姐在老夫人身边尽孝才是她该做的事。”
太后和陆氏都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晋王是什么意思，方才看他嘴角带笑，还以为他已经默许了这件事儿，怎么话锋一转，竟然又说什么“尽孝”？
裴贵妃本来就不喜欢陆氏和太后的关系太近，知道李聿不想收这个孟蕊，便也搂住乐宝笑道：“说的是啊，本宫瞧着三姑娘是个孝顺的好姑娘，太后若是喜欢，让她到寿安宫陪伴也行。”
“母亲……”孟蕊一听让她“尽孝”差点吓晕过去，扶着陆氏的手都在发抖。
晋王和裴贵妃的意思是让她终身不嫁？在嫡母或是太后跟前尽孝，那跟出家当尼姑有什么分别？
太后脸上的笑容一僵：“胡说什么？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哀家怎么舍得让她进宫？”
陆氏又想了个办法：“我如今身子也还硬朗，倒是菀儿有疾，不如让蕊儿去晋王府给她长姐侍疾？”
晋王蹙眉，朝许松云使了几个眼色。
许松云感觉自己的用处到了，立刻摇着腰走上前来：“自从姐姐生病，我们姐妹们衣不解带地侍奉左右，煎药熬药都是亲力亲为，就算是亲姐妹也做不到那样的……老夫人这话说的，好像不放心我们，好像我们晋王府慢待姐姐似的，实在让人心寒，若是让三姑娘进王府伺候王妃，我们姐妹走在路上还不被人拿手戳死？”
她本来就最看不惯镇国公府，逮着这个机会死也不会让那个孟蕊进门。
“罢了罢了！”陆氏一看见许松云就头痛，“不去就不去，我不过就是随口一提，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这个话题揭过，众人又开始看歌舞。
“陛下您瞧瞧，这是构儿的小儿子，三天前刚出生的，”皇后看见齐王自从御书房回来之后脸色就不太好看，不明其中缘由，便又抱着那婴儿坐到文昭帝身边，笑吟吟道，“他生辰和母后就差了三天，简直就是上天送来给母后贺寿的，是祥瑞之兆，所以取名叫天寿。皇室四世同堂，人丁兴旺，正显我大雍海晏河清。”
裴贵妃边喂乐宝吃蜜枣，边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女人还有没有别的招？看见人就把那婴儿到处显摆，什么祥瑞之兆？信口开河。
“呵，海晏河清？”文昭帝对齐王的怒气未消，瞥了一眼襁褓中的孩子又更厌恶，转而看向裴贵妃，“裴贵妃，你抱的是晋王之子吧？带过来给朕瞧瞧。”
“是。”裴贵妃缓缓站起身，领着乐宝走到大殿中央，朝文昭帝行礼，“陛下，这是乐宝。这孩子之前一直跟着晋王在漠北历练，吃过不少苦，不久前才刚回京。”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裴贵妃这句话相当于默认了这孩子就是晋王的继承人，这孩子将来非富即贵。
吕嬷嬷比江云暮还要高兴：“江侍妾，你快看啊，贵妃娘娘夸咱们乐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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