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洛公主借着蒋莽的双眼,疑惑地看着我:
“这恶鬼是你的仇人,又不是我的,凭什么我帮你抓它?”
本来羽洛公主只是很正常的问我一句,可是我现在正被怖婴的突然出现搅乱了心思。爹娘的仇加上玄清道长的生死不明,让我突然就暴躁起来。
“蒋莽也不是我的仇人,我还不是帮你杀了他?你和你娘都不是我害的,我还不是救了你们?你……”
我本来想说你怎么这么忘恩负义,可是看着蒋莽的那张脸,我却说不出口。
蒋莽与我,不牵扯个人恩义的事,他只是在家国大事上让人无法容忍。
我可以把“忘恩负义”这句话说给羽洛公主,但是说给蒋莽就不合适了。
这真的很割裂我的感觉,如果我看见的是羽洛公主的脸,然后再把那句“忘恩负义”说出来,那种感觉才对。
我有话说不出口,心里更烦躁起来,转身就一个人离开了密室。
羽洛公主在后面追上来,我以为她知道自己不对,要答应帮我找怖婴,结果她一把抓住我的后衣领,差点把我原地拎起来:
“你往哪走?你生什么气?你虽然救了我们娘俩,但是我刚才也救了那老道,你凭什么给我发脾气?”
我猛地扭动身子挣脱羽洛公主的手:
“你救了伯公?那伯公人呢?他现在在哪?”
玄清道长都被怖婴吞到肚子里了,我真不知道羽洛公主是瞎了哪只眼睛,竟然说她救了玄清道长?
可是羽洛公主却理直气壮的:
“那老道差点被察息蟲吃掉,若不是我出手相救,他早在那里就死了。”
我被羽洛公主气的眉毛都在发抖:
“可是伯公还被怖婴吞了呢,你怎么不说这话?”
羽洛公主也是嘴不饶人:
“他次次死,我次次救。该着他就不能死,死了就是我的不对了?”
我伸手指着羽洛公主,真恨不得给她一巴掌:
“你……你不救人就算了,竟然还咒伯公去死?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把你救出来?”
我不想和羽洛公主说话了,甚至看都不想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羽洛公主哪里肯这样放过我,她还是觉得自己没错,追着要跟我说个清楚。
我大步加疾走,奔着白云观大门处而去。
羽洛公主喋喋不休,借着蒋莽的身子就追了上来。
马上就要到白云观的大门口了,我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外面就是那群护卫,而羽洛公主虽然借用了蒋莽的身子,但她说话的声音还是娇脆生动的。这要是被那些护卫听见,肯定要怀疑蒋莽有问题了。
我虽然愤怒羽洛公主的忘恩负义,但也不想她被护卫们发现异常,便忍着满肚子的怒火问她:
“你能不能用蒋莽的声音说话?”
羽洛公主何等聪明,只远远看了一眼大门外的护卫,就知道我为何有此一问了。
“我留了蒋莽这厮的性命,他的声音我听了就能学的来。”
羽洛公主说着就招呼蒋莽的那一点意识,但是蒋莽却怎么也不开口。
大门外,已经有护卫在朝里张望。若是他们突然上来觐见蒋莽,那羽洛公主可要露馅了。
不过,羽洛公主可不是一般人,她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对付蒋莽?
只见羽洛公主把上衣一撩,伸手就去解裤腰带。
我看的眼睛都直了。
羽洛公主这是要……当众撒 尿?
我的老天,羽洛公主借用着蒋莽的身子,她现在当众撒 尿,就等于是蒋莽在当众撒 尿,这叫堂堂的镇国大将军怎么接受得了?
“无耻,贱人。亏你还是一国的公主,竟然能做出如此厚颜无耻之事。”
蒋莽还是忍不住了,他出声骂羽洛公主,正好合了羽洛公主的心意。
羽洛公主轻笑一声,她轻笑的声音还是她自己的。但是后面说话,已经是蒋莽的声音了:
“本将军只是束衣整冠罢了,哪里会做什么厚颜无耻的事?”
我的嘴像塞了一个鸡蛋一样“哦”成了圆形,想夸羽洛公主厉害,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提醒了她,保护了她,可她又没有答应帮我抓怖婴,我凭什么要夸她厉害?
我继续甩开步子朝白云观外走去,已经换了蒋莽声音的羽洛公主继续在后面追。
然后,白云观外所有的护卫和那些弟子们,就傻眼了。
他们看到的,是怒气冲冲,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的我。
而我的后面,是苦追不放,想跟我说话,但我还不听的“蒋莽”。
谁能理解这一幕?
一个啥也不是的小小驱鬼师,被一个堂堂镇国大将军追着说话。关键是这“将军”脸上的表情还是“你冤枉我,气我,怎么你还有理了”的不忿模样。
我也满心怒火,脑子里的火更是烧的“轰隆隆”响。我径直走出白云观大门,眼睛里谁也不看,直接就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她羽洛公主不帮我,我还可以找胡为民去。怖婴虽然难杀,但是我有三清符,胡为民还带着吞天藤。我就不信我和胡为民 联手,还杀不了怖婴。
羽洛公主见我越走越快,跟上来的脚步声更急了。
那些围在白云观周围的护卫,虽然弄不清“蒋莽”这是怎么了,但还是跟着这位“镇国大将军”一起来追我。
这是一个让人完全不能理解的阵仗,大将军放着高头大马不骑,紧跟着一个布衣男子。
而这两个人身后的护卫们,虽然骑着马,却是缓慢前行,喏喏地跟在后面。
我只顾低头走路,并没有往后看。
羽洛公主怕言多有失,也不再开口说话。
这时,护卫中一个领头的翻身下马,紧张兮兮地走到羽洛公主身后:
“大将军,前面这人……要一直跟着吗?”
这个领头的护卫也快为难死了,他中间犹豫那一下,实在是把脑子都要转的冒烟了,才说出那么一句勉强合适的话来。
羽洛公主虽然久困地下,但是她天生聪慧,应付这点小场面还是不在话下的。
“此人说本将军身染重疾,乃恶鬼缠身所致。刚才要不是他出手救我,本将军只怕不能好过。”
那个领头的护卫信了羽洛公主的话,并替她感到高兴:
“我就说大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大将军刚到白云观时还步履维艰,这转眼的功夫就如正常人一般健步而行,看来这人还真是厉害。”
羽洛公主不想和护卫多说,摆摆手让他退下。
我走的腿疼,这才想起来自己骑的马还在白云观。
我心里气自己做事不周全,但是想想步行回京城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只能一边埋怨自己,一边掉头往回走。
羽洛公主见我好像疯癫了一样,一会前进一会后退,便问我怎么回事?
当着众护卫的面,我也不好给羽洛公主甩脸子。毕竟现在甩羽洛公主的脸,就是甩蒋莽的脸,让众护卫们看见不好。
于是我忍着气抱拳道:
“有劳大将军费心一问,小的要回白云观牵自己的马去,也好能快点赶回京城。”
羽洛公主微微一笑,转身指着身后的护卫们说:
“你们,让一匹马出来。”
护卫中有机灵的,立刻跳马下来,把一匹马让给了我。
但是我还是站着不走:
“忘了,白云观里还有黄宫师在,大将军是不是应该把她也带走?”
我说的黄宫师,就是女师兄。她现在虽然浑噩,但是回京城后却有大用处。
羽洛公主当然明白那个大用处是什么,立马就派护卫带她过来。
女师兄被带过来了,有护卫给她也牵了一匹马。蒋莽自有他的马,被护卫牵来给了羽洛公主。
一行人骑马上路,我虽然人在马背上疾驰,但心里还是焦急万分。
我不是焦急想快点回京城,而是焦急回了京城后,身后这一大堆人要怎么处理?
现在,羽洛公主是蒋莽,而蒋莽是大将军。
大将军蒋莽不可能跟着我回平王府,他只能回自己的将军府。
可是将军府对羽洛公主来说是陌生的,里面的人和事她都不清楚。
万一羽洛公主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那别说是她了,凡是所有和蒋莽同行到白云观的护卫们。包括白云观的弟子们,还有我,都得被牵连死。
我头疼欲裂,从白云观赶回京城的这三五日路程上,我吃不下睡不好,苦思冥想却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羽洛公主不知道我头疼什么,她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唯命是从,竟然开始给护卫们发号施令起来:
“你,去捉了那只花毛的鸟过来。”
“你,多采些花给我。”
“你,去把对面的糖糕给我来上几斤。”
护卫们畏于他大将军的身份,虽然底下窃窃议论,但是没人敢当面问他怎么回事。
我眼看着羽洛公主流露出的那些女儿家痕迹,就悄声提醒她,别露了馅。
哪知,羽洛公主根本不领我的一番好心提醒:
“放心,本公主回京城后就不这样了。”
终于回到京城,我磨蹭着没有先动身回平王府,想等羽洛公主和护卫们离开再说。
可是羽洛公主却突然缺了心眼,竟然要跟我一起回平王府,原因是,她想她娘了。
我气的咬牙:
“平王府是整个大禹国的禁地,那是连皇上都不愿意去的地方。你现在是大将军蒋莽的身份,怎么能轻易去那里?”
羽洛公主已经知道怀平王被满门抄斩的事,想想觉得我说的没错,便不再执意要去看娘。
“公主,你先回将军府,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
我指了指被一同带回来的女师兄的身子:
“我让你娘借了她的身子,她本来就是给蒋莽做事,以后让她留在你身边,也不会有人怀疑。”
可能是我安排好了雪溶云的事,羽洛公主第一次对我好脸相迎,并且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放心,将军府的事我能应付过来,我娘的事就拜托你了。”
那群护卫离我们不远,我不方便和羽洛公主多说,就和她分两路离开了。
我这边带着浑噩的女师兄刚要走,就听见那边有护卫问羽洛公主,怎么让女师兄跟我走了?
然后,我就听见“蒋莽”的声音传来:
“黄宫师为了救本将军,也是被恶鬼伤了身子。如今她不方便与本将军回府,还是留她给南宫师照顾。待她身子好了,本将军会让她回来的。”
还行,羽洛公主这段话虽然不能说滴水不漏,但是应付那些护卫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我最担心的不是羽洛公主怎么应付这些属下,而是担心她真的回到将军府后怎么办?
早就听说蒋莽重色,府里的如花美眷就有好几十个,蒋莽夜夜驭女更是人所共知的秘密。
如今,羽洛公主只是借了蒋莽的身子,她不可能做出和蒋莽一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不禁回头望了望已经远去的羽洛公主。
羽洛公主和护卫们已经走远,马蹄踏起的漫天烟尘被风卷上了天。
我看着那片烟尘,感觉那就是羽洛公主马上就要面对的未来,一片的乌烟瘴气。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应付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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