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梧月给秋父发消息，汇报了顾寒川发烧，昏迷不醒，暂时放不了人，签不了合同的事。
又附言最晚明天给他搞定，下一秒，秋父兴师问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秋梧月没接，余光注意到往她这里走来的顾老夫人，直接给手机按了静音。
没一会儿功夫，顾老夫人走到她跟前。
居高临下的注视，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苍老却不失锐利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着，最后锁定在了她嘴角的伤口上。
秋梧月不喜欢这样的视线。
像货物一样被人看了个遍，让她浑身不自在。而且，顾老夫人跟顾寒川不愧是祖孙俩，两人不苟言笑时，那种无形压迫感都如出一辙。
她还是更喜欢之前那个和蔼慈祥的老夫人，不像现在这样，让她倍感压力。
秋梧月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顾老夫人按住了肩膀，她张口欲言之前，却被老夫人抢先一步。
“梧月，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寒川强……强迫你了，你才动手打他？”
秋梧月愣了愣。
她完全没有想到，顾老夫人一下子就洞悉了事情的本质。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顾老夫人却能敏锐发现她和顾寒川之间的不对劲。这份感知力，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秋梧月不知道，顾老夫人究竟知道了多少？如果向她和盘托出，是否能换来她的帮忙？
秋梧月正纠结着，就听顾老夫人说：“是寒川对不起你，也怪我，没教好孙子。”
“你能不能别报警？只要你愿意私了，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尽量满足你的。”
“啊？”
秋梧月有点懵，报警？
她是有报警的念头，但那是不到万不得已，才会做的打算。报警固然能阻止秋父，但终归给不了太严厉的惩罚。
秋梧月更想通过自己的手段复仇，一点点摧毁秋家，让他们再也没办法欺凌自己。
顾老夫人若是出于名声考虑，让她不要声张，她倒是可以配合。
然而，顾老夫人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让秋梧月蒙圈。
见她半天不答，顾老夫人以为她心里委屈，她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却也只能厚着脸皮替孙子道歉。
“梧月，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坐牢。你就当可怜我……”
“请等一下。”
秋梧月听出不对劲，不得不打断她，“什么坐牢，顾寒川吗？他怎么会坐牢？”
从秋梧月困惑的眼神中，顾老夫人也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试探性问道：“你打他，难道不是因为他混蛋，强迫与你发生关系，你一怒之下捅了他？”
秋梧月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难怪刚才和顾老夫人说话时，总有一丝说不上的违和感。
她还疑惑顾老夫人是怎么知道秋父的所作所为呢，感情压根不知道啊。
甚至还脑补出这么荒诞，却又透着一丝合理的猜测。
一时间，秋梧月心灵五味杂陈，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如果因为“强迫”她就要进去的话，那多少够顾寒川在里面待一辈子了。
“老太太，不是这样的，您误会了。”
正说着，突然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妈，听说顾寒川晕倒了，他没事吧？”
“奶奶，堂哥还好吧？公司那边离不开他，他要是倒下了，公司可怎么办？”
顾老夫人的脸瞬间沉下来，冷冷看着说话的青年，“发个烧而已，你咒他做什么？”
“别说他没事，就是真管不了公司，也轮不到你！趁早死了心。”
印象中的顾老夫人一直是温婉和煦的，除了对苏姬他们母女冷漠外，根本没见过她如此不待见过谁。
秋梧月不由得看向了说话的青年，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头发养成了显目的金黄色，耳钉，鼻环，唇钉一样不少，身上的金属链条有到有些晃眼。
他的五官与顾寒川一点相似，却不及顾寒川的优越，反倒跟他身后的那对中年男女很像。
看样子，是顾寒川的亲戚。
大概又是豪门间争权夺利，暗潮汹涌的成员之一。这样的人，从小到大，秋梧月没少见过。
从顾老夫人的反应来看，应该跟顾寒川很不对付。
那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妇女，冲顾老夫人微微一笑：“妈，您别往心里去，小祁这不也是关心寒川吗？关心则乱。”
“是啊，寒川怎么样？一听说他晕倒，我们就立马赶过来了，他在哪儿？我们看到他才安心。”
一群人吵着想见顾寒川，顾老夫人没办法放任不管，只得带他们去病房。
跟秋梧月分开前，她还特地拍了拍秋梧月的手。
“好孩子，委屈你了。等我这边忙完，就过去找你，我们再谈刚才的事。”
“嗯，您忙，我就在医院。”
听到秋梧月如此配合，顾老夫人越发觉得她体贴懂事，同时也更气恼孙子胡来。
顾祁本来没有留意到秋梧月，因为顾老夫人的那番话，就多看了她一眼。
这一看，眼睛就黏住了。
顾祁见过不少好看的女人，但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医生。最简单不过的白大褂，穿在她身上却有一种出尘脱俗的感觉，比什么高定更加惹人注目。
像是天山上，迎着寒风凛然盛开的一朵雪莲，神圣，皎洁。
让人想占为己有。
秋梧月注意到他冒犯的视线，冷冷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离开。
顾祁却只感觉会心一击，心脏在胸口怦怦直跳。
“愣着干什么？走了！”
走在前面的张兰发现儿子没跟上来后，不悦的招呼他。
“来了。”
顾祁心不在焉的跟了上去，暗暗看了眼秋梧月离开的方向，默默记在心里。
这边，秋梧月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拿出手机一看，红彤彤一大片未接来电提醒，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秋父那头暴跳如雷的嘴脸。
正想着，又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秋梧月接通，抢在他辱骂前回答，“刚才顾老太太在我身边，没办法回。你不是手眼通天？派人到医院看一眼，就知道我没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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