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她死在哪里和我无关
孩子躺在床上动不动就哭，这是我第一次当父亲，哪有什么经验。
我只能无措地抱起孩子，轻轻摇晃，安抚她的情绪。
姜蓉被孩子的哭闹声吵得心烦，嚷嚷着让我把她抱远一点，脑袋都要吵痛了。
她看孩子的眼神，更多是嫌弃和不耐烦。
我转念一想，孩子从回来后就没喝过奶，兴许是饿了，吵着要喝奶才会哭。
“蓉蓉，女儿应该是饿了，要不然你喂一下奶。”
我想把孩子往她怀里一送，她却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满脸不情愿。
“她长得皱巴巴的，好丑。”
姜蓉抱着棉被，嘴里小声嘟囔着，根本就没有想要喂奶的意思。
她同样是初为人母，却没有尽一位母亲应有的责任。
“姜蓉，这是你肚子里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亲生骨肉？”
我难得会对姜蓉发脾气，觉得她不该用这样的态度面对女儿。
姜蓉被我的怒吼吓得微微一愣，无奈撇了撇嘴，伸手接过我怀里嚎啕大哭的女儿。
她解开上衣纽扣，手法笨拙地把女儿脸颊往前凑。
奈何，女儿根本就不会喝奶，即使递到嘴边，她仍然在那扯着嗓子哭泣，小脸蛋哭得红扑扑的，声音都开始有些沙哑。
姜蓉本来就没有什么耐心，抱着孩子一阵折腾，发现还是应付不过来，她的脸色越发难看，索性随手把孩子丢到床边，自生自灭。
“死了算了，这么难伺候，也不知道是跟了谁。”
她自顾自背对着孩子躺在床上，对孩子不闻不问。
我特意去厨房给姜蓉煮了下奶的鱼汤，端着瓷碗走进卧室，发现女儿被丢在床上，她正眼都没有瞧。
“奶喂了吗？”
我听女儿哭闹的声音小了不少，俯身弯下腰抱起。
“这就是个小祖宗，我伺候不起，随便让她死在哪，都与我无关。”
姜蓉整个身体埋在被窝里，语气冷漠地回应我。
我定情一看，发现女儿是哭到没了力气，精神状态也很差。
“你！”
我一肚子的火想要发泄，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现在当务之急是喂饱女儿，不然就要被活活饿死。
“蓉蓉，不要闹脾气了，这个孩子是你当初拼了命生下来的，你忍心这么对待她吗？”
我了解姜蓉的脾气，只能选择好好安抚她崩溃的情绪，不然就连她自己的身体都会照顾不好。
姜蓉掀开被子，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哭得泣不成声。
就算拼了命生出来又怎样？这个孩子不争气，将她之前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那她又何必强求要留下？
“陆远，抱着这个短命鬼离我远点。”
她拿起床上的枕头朝我脑袋砸去，歇斯底里地尖叫。
我知道要给姜蓉独自冷静的空间，只能抱着女儿暂时离开卧室。
姜蓉最近情绪越发不稳定，我时常抱着女儿在她面前晃悠，试图唤醒她的母爱。
“蓉蓉，你就让女儿喝口奶吧，你看这瘦胳膊瘦腿，比我手腕都细。”
我苦苦哀求她，希望她看到女儿受苦，多少有些动容。
姜蓉却呆呆地看了我一眼，面如死灰地回应：“养不活了，怎么可能养得活。”
她空洞的眼神，有一瞬间让我觉得，她是一具行尸走肉，感觉不到任何生气。
她突然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机械性地重新一个动作。
我知道她是在给慕容临打电话，但每一次都没有拨通过。
“远哥，为什么临哥哥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以前，不管什么时候打给他，他都会接！”
她失落地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晃了晃，像是被抛弃的孩子般，又在那流泪。
我隐约察觉到慕容临应该是想跟姜蓉彻底撇清关系，就连手机号码都拉进黑名单。
“远哥，女儿活不了多久，你能不能联系临哥哥过来看看？”
这是姜蓉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卑微乞求我。
曾经有几个夜晚，我看到过她独自一人坐在落地窗前神神叨叨的，甚至还在对空气说话。
我觉得她疯了，仅仅是因为慕容临彻底抛弃了她，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而选择逃避。
“慕容临到底有什么好的？我们的女儿都生了，为什么你的眼里还是只有他？！”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想让她清醒一点，别活在过去的回忆里。
“你懂什么？临哥哥能给我的，一辈子都给不起！”
姜蓉跟我大吵一架，哪怕是疯癫，她嘴里张口闭口都是她温柔的临哥哥。
我不明白，明明对她掏心掏肺的人是我，为什么她还是一心只有慕容临？
一股气血涌上胸口，伴随喉头一股腥甜，我慌忙跑进浴室，双手撑在洗手台的边缘，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寻死觅活的人，本应该是我才对。
我用纸巾擦拭残留在嘴角的鲜血，打开水龙头冲刷洗手盆里的血迹。
没有姜蓉的喂养，女儿的身体日渐虚弱，甚至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面对女儿的精神萎靡，我能感觉到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既然西医无门，我就抱着女儿去看了市里有名的中医院。
老医生戴着眼镜，头发花白，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他颤颤微微伸出手给我的女儿把脉，诊室内静到甚至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良久，他面色凝重朝我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一切只能交给命运，我无能为力。”
我心狠狠一坠，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再次化为灰烬，消失在冰冷的空气中。
女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那双纯真的眼神，我岂能放得下？
我抱着女儿来到附近的超市购买生活用品，碰到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
他得知我女儿的情况，给了我一个偏方。
“这是真的？”
我将信将疑听完老人的方子，想着女儿已经走投无路，还不如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一试。
回到家后，我给女儿熬了一碗糖水，拿着小勺子一口口喂。
女儿破天荒张开嘴，乖乖喝了进去。
我耐着性子每天都喂糖水，女儿从半死不活的状态，逐渐有了起色。
“幸好，你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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