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设君感觉自己的肺已经被腌入了味道。
他喉咙眼都被那尸臭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的毒气熏的反呕。
他抬眸看了一眼压根没上去过的穆晖,没好气的说。
“你上去自己溜达一圈就明白了,那简直就像菜市场杀鱼摊跟垃圾处理厂的结合体。”
穆晖愣了两秒,随后抓住盲点,他视线越过过谭设君宽阔的肩颈线,勾头向后望去。
“啊?那慕哥呢?他没事吧?”
穆晖一双眼尾下垂的狗狗眼中充满了担心,他语气忧虑的说。
“慕哥肺不好,闻到这种尸体臭味,会不会难受啊?”
“没那么夸张。”
昏暗的楼梯走廊中,声控灯微黄的灯光随着一道声音忽明忽灭。
在之后破破烂烂的楼梯道尽头,就缓慢的出现了一个一袭黑衣的身影。
穆晖惊讶的张大了嘴,说出了和刚才似曾相识的话。
“慕哥?你真的不觉得难闻吗?”
慕光平静的望着他,神色怏怏,皮肤在黑暗中几乎白的反光,他淡淡道。
“挺难闻的,但还不至于到无法忍耐的地步。”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过往的血腥经历。
洛英英安静了许久,道。
“我一直都在欧洲做卧底,没怎么去过东南亚。”
他闷闷的说。
“缅甸那边空气很难闻吗?”
青年就笑了,微微摇头。
“怎么会?山里的空气很好。”
慕光拉开警车门,姿态优雅而自然,他率先坐进去。
“再说我怎么着也算是塔罗大阿尔卡纳的总管,除了处理的烂事儿多一些,物质条件还是很好的,空调电扇换气空气净化机,我在的地方这些东西都是标配。”
忙到这个点,天色已经不算很早。
暖融融的橙黄色阳光落下来,给警车和车内的人都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慕光温和的笑了,他闭上眼睛。
“我其实挺讨厌异味的,但只要一想到——”
只是一想到自己也终有一天会归为一捧黄土,或许也变成一具同样破破烂烂的残骸。
就觉得也可以适当的,给这些散发出异味的尸体一些包容。
其实。
慕光实在算不上一个宽容的人。
他生性凉薄残忍,那轻微上挑的眼角中,总是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和轻蔑。
他冷漠,固执,记仇。
会将那些曾经迫害过他和他所在乎事物的人,于无数日夜咀嚼成千上万遍。
慕光打心底认为自己实在算不上一个宽容的人。
这种美好又正能量的词汇,不应当和反社会人格行障碍患者沾边。
他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保持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只不过是单纯的因为,对这种与自身利益毫无关系,无足轻重的小事感到满不在乎罢了。
青年垂下眸。
淡漠的视线缓缓落在胸前那颗闪亮的警徽上。
——但如果还带着这玩意儿的话,那么给这种心态冠上一个更高大上的名字,似乎也不是不行……
江北的温度远比顺安更高,警车轮胎压在仍然发烫的地面上,叫人担心是否会被这高温融化。
不过幸运的是太阳西落,没了火辣辣的阳光炙烤,体感气温很快就会降下不少。
专案组的车一路往最繁华的市中心地带开去。
当然,祁折花的开车水平依旧很烂。
由于没人会开他那仿佛换了键一般奇奇怪怪的车,因此在一翻唇枪舌战之后,最终还是由这台车的主人,也就是我们祁大组长担任驾驶司机光荣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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