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鬼帝,您有病吗?
殷如诲狐疑一瞬。
她怎么在这儿?
这片试炼场地乃是鸿蒙道府秦长老等人亲手布置的,这几日殷如诲不算全程参与,但也耳闻几分。
眼下这个地方,与旁的试炼之地并不一样。
仙人之境以下的修士,分别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大乘、渡劫,以及飞升。
总共这七大境界。
鸿蒙道府布置试炼场地时,也分为七重,分别对应这七大境界的修士。
而眼下这个地方正是位于第七重,也可以理解为是专门为飞升境修士所准备的试炼,所以殷如诲才会把沈星灼送走,这地方对于沈星灼来讲还是危险了些。
至于他本人,本是没打算凑这个热闹,不过之前从秦长老口中意外得知了剑仙冢那把仙剑的存在,他回忆残缺,而那仙剑似乎与他的过往有关,所以才来走这么一趟。
可这个顾卿九……
难不成是如自己这般,修为忽高忽低,实力发挥并不稳定,但从前境界太高,所以才被送来这第七重的试炼之地?
又或本身修为早已超越飞升,但压低了境界,这才进入此地?
也就只有这么两种可能。但不论是哪一种,如今跟顾卿九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几乎在看见对方的同时,他心里就划过了一份异样。
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再次发生。这叫他俊脸一沉。
顾卿九眼皮子一跳。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以前在守陵村的古墓相见时,完全是因战霄和季厌笙想寻这人,可当日初见,这人就曾对她出手,曾掐过她脖子,哪怕那份敌意是因盘踞她心底的那份心魔而起。
但总归不算什么友好经历。
可如今?
反正,只要不瞎,都能看出这位鬼帝对她的不待见。
顾卿九脸色也冷淡了些,“您自便。”
然后头一甩,直接走了。
本来嘛,打个招呼而已,也只是看在战霄和季厌笙的面子上,但对方这样,她也懒了,爱谁谁,她才不去拿那个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她走得这般干脆,殷如诲下意识地伸出手,像是想要拦上一下,想把她拽住,想把她喊回来,但接着又狐疑地低下了头,浓眉紧拧地看着自己这只手。
怎会如此?
这些本不该属于他的情愫和反应,究竟是从何而来?
思忖之后,他再度看向顾卿九,而后……
……
顾卿九发现这个地方特别荒芜,这一关名为炼心,但究竟何为“炼心”,又是再怎样一个炼法儿?
另外就是,她如今孤零零一个,茯苓不见了,许阳笙不见了,季厌笙也不见了,那些熟人一个也没在她身边。
但她隐隐能够感知,许阳笙和季厌笙似乎和自己同处一片空间之下,只是这投放似乎是随机的,并不知晓二人具体方位。
该说不愧是道府吗?竟连她也无法精准推算那二人的方向。
只能碰碰运气了,随便选了一条荒芜的羊肠小径,又仰头看了看前方冲宵不见顶的山峦高峰,她立即开始登山。
这地方似乎修为被压制,她而今元婴巅峰的修为无法使用,竟是像凡人一样,这也使她想起了以前在守陵村的那段日子。
不过走着走着,顾卿九突然忍无可忍。
她眉梢高高地往上一挑,然后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向身后那一袭朴素长衫的酆都鬼帝。
“请问,阁下为何一直跟着我,是存心想当跟踪狂,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殷如诲突然一噎,依然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本帝,并未跟踪。”
“您说您没跟踪,那麻烦您解释一下,自相遇至今已有一个时辰,我走了这么久,爬山爬了这么久,路上的三岔口、十字路口,各种分叉口可不少。为什么不管我怎么拐,您都一直紧紧的咬在我身后?”
她是真不大明白这位存在。
一看见她,就不高兴地直皱眉,冷着脸的人是他。
可亦步亦趋,紧跟在她身后,怎样也甩不掉的人,还是他。
殷如诲一僵,而后那冷清凤眸,神色朦胧了些,眼底仿佛升起一片茫然的薄雾。
“本帝,亦不知。”
“本帝,无法控制。”
顾卿九:“??”
听他在鬼扯!
翻了个白眼,长发一甩,她再次费劲巴力地爬起山来。
不过山下这段路还好,哪怕道路崎岖,修为被封,但好歹身为修士,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肉身之力也会跟着境界一起被淬炼,倒也不算多麻烦。
可爬到了一定高度时,顾卿九却皱了皱眉。
“重力,幻象……”
炼心,炼心。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一句话。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难不成所谓炼心就是在指这个?
在重力的压制下登山,修为被封无法动用修为,便是在劳其筋骨。
而随着攀登,她逐渐看见一些幻象,并且这些幻象从起初的微弱稀薄,可以抵抗,正在逐渐加重之中。
这就是“苦其心志”?
好比如今,就停顿了这么一会儿,也不过是耽搁片刻,眼前的画面突然一变,荒芜的山林成了丹鼎谷的鸟语花香。
“姑娘,快来吃饭呀!奴婢刚弄了一桌子烤肉,保准味道不错!”
“战霄,你个傻大个儿,本座的棺材板掉进池塘里了,快点帮忙把本座捞出来!”
“卿卿~~~霄霄想亲亲,就亲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顾卿九连忙摇了摇头,定了定心神,驱散了眼前的那些个幻象。
殷如诲离她只有几步之遥,他盯着她雪白的,但被汗湿的额头,仔细地看了好几眼,又突地皱了一下眉。顾卿九正好瞧见他这个表情,“呵呵!”
皱吧皱吧,赶紧皱成老头子!
真是无语透了。
但,
“擦擦。”
“啊?”
殷如诲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纯白而绵软的手帕递了过来,又瞥了一眼她额头上的汗水,说:“你流汗了,擦擦。”
顾卿九整个儿都傻掉了。
见她一脸的呆呆愣愣,完全没反应过来。
他眉心轻拧,然后鬼使神差的,十分喜爱干净,并且十分洁癖的鬼帝大人,竟然一手撩着他自己的长袖,一手拿着那张软帕,轻按在她雪白的额头上,为她稀释着额前的汗水。
顾卿九一个激灵,噌地一下,立即警惕地后退出是十来步。
“你干什么!??”
见鬼了。
她竟然从这人那冷冰冰的神色里看见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此时,此地,此刻。
她十分怀疑。
这家伙是不是对她有什么企图?
而被她避之如蛇蝎的殷如诲,手还拿着帕子举在半空中,接着,那素来淡漠的双眸微微一缩,紧跟着耳根子微微发红。
仿佛在恼羞成怒。
“哼!”
长袖一甩,将那只手收回,不过是微一用力,手中软帕便被他震碎成齑粉。
他那脸色越发阴冷,人也看着越发冷漠,生人勿进,闲人勿扰!
整个儿活脱脱一绝世大冰山。
然后没好气地沉着脸,活像在跟什么东西置气似的,就那么蹭蹭蹭地越过顾卿九走远了。
顾卿九一脸茫然。
不是,这人他到底什么毛病啊??
他有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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