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只有一个阿姐
另一边，
房间里静悄悄的。
学院宿舍很是安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实木的结构。
顾卿九愣住许久，旋即才按着一旁的桌案，徐徐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她皱了皱眉。
半晌之后，好似恢复了清醒。
“神魂……”
自从神魂出现损伤后，她的记忆就出了问题。
很多事都衔接不上，一些人虽然“认识”，但也就仅限于认识而已，想起对方时，也没太多感情。
就只是平平淡淡的，仿佛一杯淡然无味的白开水。
甚至对她影响最大的，并不仅仅只是回忆的缺失，而是神魂的损伤令她越来越迟钝，对外界的感知、反应能力等等，只不过她并不是那种习惯向人示弱的性子，所以才强撑着让自己演出一副仿佛很正常的模样。
但此刻神魂稍微修补了一些，她心里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战霄……”
明明在这之前，就算听见了这个名字，也很难有多少特殊的情绪，但此刻，心底却掀起一份细微的异样之感。
只是，突然想起了季厌笙，她又是一阵尴尬，脸上甚至直发烧……“蠢死我得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实在是难以忍受，啪叽一声她捂住了脸，只觉得真是丢人极了。
之前竟然会产生那样的误解，竟会以为那些和她做这样那样事情的人是季厌笙……
上天！！
真是要了她的命了。
顾卿九想了半晌，旋即又苦笑不已。
而对于这边发生的这些事，战霄是完全不知情的。
因为他此刻已经与萧恨离来到一个极为神秘的地方。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这天澜大陆本是划分为九天十地，凡人有凡人生活的地方，仙魔妖鬼各自居住一界，还有其他更为古老的种族等等。
但随着上古时期的那场浩劫，天地如熔炉，九天十地中，其中多界融合为一体，但也有个别一些地方，犹如战霄所主宰的焚天炼狱，曾在因缘际会下流落于域外……
此刻，无尽的虚空之中，罡风阵阵，黑气满眼，前方的陨石海中仿佛漂浮着古老战场带来的血腥气。
战霄身着一袭黑衣战铠，手持一杆方天战戟，他浓眉直皱，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
战霄身后悬浮着一块儿四分五裂的大陆，那正是天澜大陆，然而龟裂的痕迹在加重，且将这天澜大陆整个包裹起来的，乃是某人的神魂……
通俗意义上来讲，曾有人唤那神魂为天道。
而今陆地上方，一切白茫茫，那看不清长相的人正在大陆之上的虚空中盘膝打坐。
当感应到战霄和萧恨离二人时，那人徐徐地睁开了眼，皆着仿佛是怀念，仿佛是惆怅，许多复杂情绪令他百感交集。
“务必当心，域外不比平常。”那神魂这般叮咛着。
天衍神尊谢演之是他亲子，而战霄和萧恨离等人是谢演之的分神，在他看来，这些分神便也是他的子嗣。
但战霄浓眉一拧，旋即一脸别扭地撇开了脸，他看向身旁的萧恨离：“你那日说要带我去个地方，但通往域外的通道走了这么久，直至今日才算是彻底出来。”
“到底是想去何处？又究竟与那邪祟有什么关系？”
当日顾卿九挥剑斩情丝，但早在那之前，萧恨离和战霄便提起了紫香山上的邪祟之气。
那邪祟之气他们两个都并不陌生，甚至曾一度与之为敌。
萧恨离道：“我萧族道场，早在当年阿姐陨落时，便已迁徙至域外。”
“曾经道场为我萧族重地，此事曾举世皆知，可如今……”
萧恨离眼底划过了一抹黯然，旋即又冷冷地瞥了战霄几眼，“你且随我来！”
他与战霄关系不好，甚至若是可以，他更情愿与战霄做一对生死大仇。
不过……
总觉得，很在意。
萧恨离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一桩往事。
日子过了这么久，无情的岁月湮灭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但他却始终能清晰记起阿姐的音容笑貌，记起当年阿姐是如何将本是在外流浪犹如乞儿一般浑身脏污的他带回了萧族。
当一个大雪纷飞的深夜，当那人一袭翠色的衣裳，犹若广寒宫中的神女踏月下凡，当她披戴着那一袭朦胧的皎月清辉，温柔地朝他伸出那只手，问他可愿与她一起走时，从此……
萧恨离的世界，就只有一个阿姐。他的阿姐是萧族圣女。
是他心爱之人。
却又不敢去亵渎的人。
可就是那样的阿姐，却曾在婚前笑出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说：“阿离……”
“战霄他人很好。”
“他啊，真的很好。”
可是，一个令阿姐露出那么温柔的笑容，被她夸做“很好”的人，怎就成了杀害她的侩子手，令她形神俱灭？
怎就在有过她之后，又在多年后，看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女子？
哪怕那女子是一名至尊道体，与阿姐有着相同的体质，可是……
道体又如何？
这世间，只会有一个阿姐。其余人，再相似，再相仿，也绝不会是他铭记于心的那个人……
…
这一路上，萧恨离的心情很是沉重，那张潇洒而又温润的俊逸面容上也带出了几分肃穆。
战霄更是一言不发。
萧族道场……
他长吁口气，不禁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方天战戟。
当连续穿过许多壁垒与跨界通道，映入眼中的皆是一个个残破毁灭的世界，那些世界曾如从前的天澜大陆一般繁荣，可如今却化为生灵尽灭的死亡绝地，甚至许多废土之中，已再无任何活口。
从前生活在那些土地之上的人，更是早在无数年前就已全部死绝。
那些被毁去的世界，仿佛在诉说着壮丽与悲凉，也仿佛是天澜今后的宿命……
转眼，萧恨离带着战霄来到一地。
此处是一片虚无。
除了漆黑而看不见任何光亮的浓雾，再无其他……
但萧恨离拿出一枚玉色道符。
那道符在他掌心发光，旋即激射着刺破了无尽的虚无，也驱散了那些浓稠不见天日的黑暗……
至此，
萧族道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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