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一人一座城
“上古……我等竟成了上古之人？”
“皇甫逸，这人我见过，前些日子还曾一起在凡人之地喝过酒。”
季厌笙呢喃着，而萧悯则是蹙着眉，突然连施法术，她怀疑自己是否误入某个秘境，但接连几个醒神决落在身上，眼前的一切依然还在，不似假象，全是活生生的。
但她修为深厚，在她施法之时，眼前世界曾刹那扭曲，人声鼎沸的热闹城池突然变成了一座古庙，古庙之中供奉着许多先烈灵位。
皇甫逸，人族……
狐子嫣，妖族……
萧毓风，是萧族之人……太多熟悉的名字刻在那些灵位上，而神庙之中昏迷了许多人，其中一些人叫萧悯感觉眼熟，她甚至还模模糊糊看见守在一名黑衣女子身旁的季厌笙，以及一袭翠色衣裳，潇洒俊逸的男子，那人活似长大之后，成年之后的阿离……
一个猜测陡然窜上了心头，但也不过片刻功夫，她所目睹的画面全部消失不见，眼前再次变得热闹，不再是古庙，而是这南火皇城。
“二哥二哥，你别走好不好？九儿舍不得你，九儿不想你离开。”
他们行走在南火皇城，看见不远处一家糕点铺子外，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衣着精致，眉眼漂亮，小娃儿一手举着冰糖葫芦，一手扯着蓝衣少年的衣角，嘴巴上沾着糖霜，还有一些奶白的糕点粉末。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干净，好似一对儿闪闪发亮的黑宝石，脸颊则是肉嘟嘟，肉乎乎的脸兜看起来可稚嫩得很，也十分讨喜。而那蓝衣少年则是一副青涩模样，突然弯腰，一把捞起了小女娃，把小孩抱在了怀中。
小孩黏糊糊的小手则是一把搂住他脖子，兄妹两个看起来就亲昵。
“就这么舍不得我啊？”顾湛岚问怀里的小九儿，小九儿则是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对对对，二哥走了就没人带我吃冰糖葫芦啦，不走行不行？九儿舍不得。”
“我看你是舍不得冰糖葫芦吧？”少年气笑，又用力揉了一下小孩的脑袋瓜，“咱爹也真是的，干嘛定下这规矩，不过幸好，还有大半年时间，我可跟你说好，等往后你二哥我出门游历，你可不能忘了我，不然……”
他这边正在叮咛着，远方突然响起一声爆喝：“顾老二你想死是不是，你快放开我妹妹！”
一个男孩没比女娃大多少，气冲冲地板着脸冲过来，身后还跟着另一名少年，那少年看起来沉默了些，却是一副俊美妖异的长相，整个人灰扑扑的，似乎有些阴暗不起眼。
顾湛岚看着那个还没自己半身高的小男孩，一下子就皱起眉来：“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没大没小，九儿是你妹，难道就不是我妹了？”
那男孩一脸气愤：“你起开，别死霸占着九儿，我今天还没抱九儿呢！”
然后举起小手要跟妹妹贴贴。
小女娃咯咯直乐，顺着顾湛岚的身体往下滑，没管这拌嘴的一大一小，而是啪啪啪地一溜烟冲向那个俊美沉默的少年。
“三哥三哥，你看！”她指着不远处的一家乘以店铺，“你穿这个，穿这个好看！”
那是一件白衣，上好的云锦，而顾祈洲沉默片刻，轻点一下头。
等他换好了衣裳，从里面的屏风后出来时，小女娃眼神一亮，“我就知道，三哥穿白衣好看！真好看！”她高兴地拍着小手。
顾祈洲脸颊微红，然后轻嗯一声，“九儿喜欢的话，那以后三哥就一直穿白衣，三哥也觉得白衣好看。”
“真哒？”小娃咧开嘴儿，露出一口可爱兮兮的小白牙。
而之前那个男孩则是酸溜溜地冲过来：“九儿你偏心，你为啥只给三哥挑衣服，不给我挑？我也是你哥，我是你四哥！”
小娃托着自个儿肥嘟嘟的白嫩脸颊，像个小大人似地直叹气，然后又瞥眼不远处虽未开口，但显然也在发酸的二哥顾湛岚。
她十分大气地小手一挥，“不急不急，都买都买！”
然后小团子钻进了成衣铺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又分别给几个哥哥挑了几套衣裳。最终路过首饰铺子时，突然看着一支玉簪直愣神，“三哥三哥，要这个要这个！给大哥，大哥戴好看！”
顾祈洲穿上白衣后，俊美妖异的面容被弱化了几分妖媚，也少了几分阴郁，倒是有了几分温润如玉的模样。
但一听这话他短暂沉默，到底还是认命地掏出银子来。
而不远处，萧悯一行人已经走进一家茶楼，二楼的包厢里，季厌笙皱着眉，看着楼下牵着哥哥们的手，被哥哥们架在中间的小团子。
“奇怪，我好像认得她……”
不知为何，他从那女童身上，察觉一份与萧悯相似的波动。
而萧悯则是按了按眉心，她再度施法，看见了那座布满岁月风霜的古庙，看见季厌笙和长大后的阿离闭着眼，两人分别一左一右，守着一名同样昏迷不醒的女子。
那名女子一袭黑衣，看起来是一名魔修，但那张绝美的面容，与之前那个粉嫩的小女娃，相似到了极点。
本就已心生猜测，此刻那份猜测越发明显。
“这究竟是现世，又或者，不过是一场虚构？”
她察觉此事，可季厌笙和阿离分明与她近在咫尺，却并未听见她这声呢喃。
…
因为这座城池太过古怪，以及心中的疑窦之处，萧悯的蛮荒之行被无限期地延后。
他们在这座皇城落脚，起初是住在客栈，直至后来的某一日，萧悯突然买下了一座位于城东的宅院。
东贵西富是这座皇城的传统，而他们隔壁正好是顾氏家族的族地。她那个名叫萧莲的婢女派人打听，但随着搜集而来的情报越来越多，萧悯心中疑惑也是越发浓郁。
直至后来，她甚至传信萧族，以举族之力，彻底展开了针对此事的调查。
“南火，北溟，东霖，西楚！以及中州！”
“天澜九天十地的版图突然出现了诸多城池，这些城池合计起来，足足一万八千四百三十一！”
萧悯又开始施法，再次看见了那座神庙，神庙之中所昏迷不醒的人数，恰恰对应这一万八千四百三十一。
就仿佛，一人一座城。
而与此同时，天澜域外正在汇集着许多黑气，那些黑气似魔非魔，这个世界似乎变得越发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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