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我把生路留给你
这些猜测是在惊人，顾卿九用了许久才勉强消化。
但不论如何，关于破局她心里已经有些眉目，只是季厌笙那边令她提心吊胆，她实在是很难放得下心，总觉得必须尽快把那人找回来，不然兴许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当她一遍又一遍地拿起传音玉简，企图通过遇见联系季厌笙时，季厌笙也已带着从众多血魔撕裂了虚空。
他如今身边聚集了百名人手，其中有不少半神，这些人全是由皇甫桀下令听从他指挥的。
然而不少人面服心不服。
“季公子，您到底是想带我等去哪？”其中一位半神强者吊高眼梢，一脸高冷不屑地瞥眼季厌笙。
他们这些人从前皆是惊艳过一个时代的大人物，走哪不是众星捧月，若不是皇甫桀的实力全面碾压了他们这些人，他们也不必集结成群听凭皇甫桀指挥。
但皇甫桀压得住他们，可季厌笙未必。
有关季厌笙的身份，这里知晓的人不多，因此难免轻视了几分。
此刻季厌笙正在带人横渡虚空，这虚空裂缝中混杂着些许域外罡风，但在场众人修为皆不弱，那些能把寻常修士搅碎的罡风于他们来讲不过是挠痒痒，不痛不痒的。
季厌笙冷淡地挑了挑眉，“急什么？东霖陛下既然让尔等听我安排，尔等听从便是，又或者见那位陛下没跟着一起过来，所以尔等就心生反骨？”他又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拿起一枚玉简冲众人摇晃：“你们若不愿，我也不勉强，想要退出者大可自行回去，大不了我传信给东霖陛下，让他再派遣其他人过来。”
“你！”那位老人一脸不快，这姓季的明摆着是在威胁他们，但他绝不敢挑衅皇甫桀的权威。
血魔虽然杀不死，但却可封印，此前不是无人造反，只是造反的那些人往往下场凄惨。
有时候人活着，死亡反而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不知多少血魔在入魔之后，自以为翅膀硬了，就想飞了，结果被皇甫桀雷霆整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最后痛苦之下只求速死，可因Z这不死之躯偏偏就连想死都死不成。
最终被皇甫桀封印时，甚至还活像捡了一个什么大便宜似的。那位是开国君主，马背上打天下，一举奠定了东霖根基，打造了东霖盛世，又岂会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
见这些人虽心生不忿，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季厌笙又嗤笑一声，但垂眸的一瞬间，又不动声色地掩住了眼底的神色。
眼下这种情况，同为血魔，同是不死之躯，就算内讧，也顶多是惨战一场，但战到最后也未必能分得出输赢，既然如此又何必白费力气。
这次季厌笙从皇甫桀那边带走了这些血魔，其实主要是为印证自己心中某些猜测，倘若他所料不错，应该是可以破局的。
只不过，皇甫桀……
他一想那位东霖国的开国皇帝，神色就有些微妙。
若不是他掌控着岁月之力，以半神之境能回溯古今过往，恐怕还真要像那位胡老一样，傻傻的叫那人所伪装的表象骗了过去。
不过这人，也确实是有点意思。
这般想着，季厌笙又看向了前方，“到了。”
他抬手一挥，刹那撕裂了这片虚空通道，而前方所见，乃是一片蔚蓝深海。
那浩瀚汪洋一望无际，炙热的阳光洒落大地。
若是在后世，此片地域应是海外仙岛的所在，但如今零星瞧见几座无人的岛屿，倒是和外界不大一样。
之前那位曾被季厌笙怼过一回的老人脸色不佳，他环顾四周后皱眉问：“来这儿是想干什么？”
季厌笙笑了笑，“这魂石世界的内部有着许多支柱，按理来讲，想从内部瓦解这片魂石世界本该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几乎可说毫无希望。”
“但凡事总有例外，就好比……”
他徐徐转身，一步踏出。
他看向那些血魔。
而他脚下，海水荡漾，在此片海域的正下方，恰恰便有着一处魂石世界的支柱。
这一刻那些血魔心中不安到极点，他们像是隐隐预感到什么，队伍中一瞬引发了骚乱。
然而季厌笙却讽刺一笑，“尔等既不愿为人，既甘愿堕魔，那便用尔等作为这击碎魂石支柱的利器，为那些一心想要逃生者换一条生路。”
顷刻之间，轰地一下。
九天之上垂挂无限星河，每一颗星辰皆是一个时代的缩影，蓬勃而可怕的岁月之力在那些星河中肆意汹涌。
而众魔则脸色一变，“不好！他这是要用我等献祭！”
“姓季的，你是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别忘了，你也是血魔！”
那些人惊慌着想要逃跑，但那片岁月场合轰砸而下，顷刻便已笼罩了这片海域。
季厌笙的神色有些悲哀，仿佛一尊神明才垂怜着这苦难的人世，可细看之下，那些怜悯之中又好似淡漠，无情冷血仿佛渗进了骨子里。
“凡事有可为，有可不为，我季厌笙便是为魔又如何？”
“我为一代妖祖，我曾护这天下苍生，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心血，维护至今的一切，又怎能容尔等这般践踏摧毁！”
先烈古人陨落无数。
真正的上古远比这里还要惨烈。这魂石世界的许多生灵多是根据他们这些血魔的臆想构造而出，在进入这片空间时，魂石的神秘之力就已翻阅过他们的记忆。
可这些不知收敛的血魔，那作恶的模样，那为祸天下的模样，却叫他想起许多上古时期的事情。
好比那一场浩劫，好比妖后曾率领众多妖族厮杀至最后一刻，好比妖后那些子嗣，从前也曾看他不爽，也曾挤兑过他，毕竟他只是妖后养子。
可一开始，妖族领地全军覆灭，只剩下季厌笙最后一个。
第二次，他逆转乾坤，推翻那张战役的结果，重新又来了一遍，哪怕他是神，但他也只有那么一次机会而已。
在这第二场战役中，他凭着先知先觉，规避了一些风险，可还是没能保住那些妖，甚至因他自己实力大打折扣，所发挥出的战力远不如回溯之前。
妖后死了，那些从前和他互不对付的妖后子嗣也死了。
他们之中，有人曾在年幼时欺辱过季厌笙，有人曾明着暗着讲过许多难听话，有人曾带头刁难嘲讽，有人曾视他为眼中钉。
可生死存亡的关头，那些人反而齐心合力，成了最后一道防线。
“虽我不喜你，但你活着，远比我等活着更有利。”
“只要你存在一天，我妖族便不算灭绝。”
“季厌笙，你活！”
“我等将生路留给你。”
“连同我们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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