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何人所赐？恩同再造！
“……仙墟？”季厌笙一袭红衣，却掀唇嗤笑。
何为仙墟？那所谓仙墟也不过是仙界遗迹。
而上古萧族曾是仙界之主，为一界至尊，统帅群仙。
萧恨离也笑了，“我倒是没成想，阿姐当年为这天澜各族留下的火种，竟然成就了像你这样的杂碎！”
顾言庭如今执掌仙墟，在被仙墟认主前，他虽天才，却也有限，这万古岁月来有着太多太多经验至极的天才。
如萧族少年萧迩，一出生便已是仙人之境。
也比如其他种族，有人生来便是蛮族圣体，也有人三岁年仅三岁便可悟道成就半神之位。
与那些真正的天骄相比，顾言庭远远不如，他不过是吃了时代的红利，生于一个天骄凋零的年代，否则像他这般的资质，若是放在那百花齐放的上古时代，不说遍地走，却也是多如狗，算不得多稀奇。
是仙墟成就他不凡的名声，是仙墟令他有了如今这超然的地位，而这仙墟之中的东西，曾属于萧悯，乃是萧悯生前所留。
换言之，他所有一切皆是萧悯所缔造。
而顾卿九，便是萧悯的转世。
这又算什么？
恩同再造，本该恩重如山，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当然，也可以说他不知情，他被蒙在鼓里，他完全不知他所拥有的这一切是何人所赐予。
可这，反而才是最叫萧恨离感到愤怒而又心疼的。
萧恨离下意识地看向顾卿九，想起上古时，阿姐曾屡次出入太荒秘境，仙墟本不叫仙墟，曾被称作薪火之地。
阿姐曾笑着轻抚他的头，对他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虽目前来看这九天十地还算安逸，可别忘了那些古来教训。”
“早在此前，便曾有一些先辈预言，那些域外天魔定会卷土重来，而当再次开战时，我天澜要么被血洗，至此天澜再无任何生灵，要么便是赢，可就算胜了，也定要元气大伤。”
“我如今所做，是为薪火相传。”
“是为留一个火种。”
若浩劫当真降临，她总得为后世之人留下些什么，在元气大伤后，在百废待兴时，留下一些底蕴，供这九天十地能修生养息，能哺育下一代抗衡域外的火种。而这薪火之地，首先优先于萧家，凡是萧家之人皆可进入薪火之地获取传承，又或者是从中阅读众多古籍，又或在那些上古聚灵阵中日益千里地精进修为，总归是好处繁多的。
然而上古那一战导致九天十地分崩离析，昔日的仙界也早已残破，他只堪堪保留下萧族道场迁至域外，后来也曾想去寻回那片薪火之地。
然而薪火之地不知流落何方，直至顾言庭以仙墟之主的身份名震四方。
但仙墟已被人认主。
萧恨离曾想，这或许是一份机缘，或许是他命中应得的造化。
薪火之地虽对萧族之人有优待，但却并非萧族私产，从一开始就已明确定位，不论任何种族，不论何方势力，皆可从仙墟获取那些古老的传承。
然而在知晓顾卿九便是萧悯转世后，萧恨离却陡然明白了一件事。
阿姐哪怕遗忘了所有，不再记得从前那些事，可仙墟有灵，那仙墟之灵曾是阿姐的本命法器，后又与仙墟融为一体，作为仙墟的核心而存在。
旁人或许认不出顾卿九便是昔日那位萧族圣女，可那仙墟之灵哪怕相隔百万里，也能隔空所感。
所以顾言庭当真是气运逆天，所以才得仙墟认主吗？
并不！
那是因他当年外出游历时，他家中有个满心满眼全是他的亲妹妹，这个妹妹愿他一路顺遂，愿他无波无折，这个妹妹的担心，祈盼，心愿，期待，所有一切，皆叫那仙墟之灵得知。
而证据之一，便是外界那些广而周知的传言。传闻顾言庭当年遵照家族规矩，在年满十六岁后便独自一人外出历练，某一天虚空撕裂，仙墟的一抹意志就那般降临。
那意志护送顾言庭一路寻至仙墟所在，期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甚至那一路机遇不断，那一抹仙墟意志充满善意地引导着他，旁人难得一见的仙株灵植在他这里形如路边的野草，他隔三差五就能捡一堆，仿佛他成了天道的宠儿，被天道所偏爱。
仔细想想，顾卿九为至尊道体，凡是道体皆有大气运加身，她八岁之前曾是家中父母的掌上明珠，是四位哥哥的心尖尖。
恰好是她八岁那年，顾云婳出现的那一年，不知是以何种方法削弱她一部分气运，可她并不是一朝落魄，而是因为顾言庭。
那是她长兄，是她的大哥哥，是第一个离开家，离开她的哥哥，她好怕哥哥在外面过得不好，好怕哥哥会在外面受伤。她年少时日日祈祷，是她自己，无意识中，把剩余的那些气运全部都给了顾言庭。
所以最终她变成了后来这副模样。
多么残忍的现实？
她把能给的，全部都给了他们，可他们呢？
“多说无益。”
萧恨离双目之中逐渐赤红，“你，该死！”
下一刻，犹若一阵清风拂过，有流云之姿。
一袭翠衣的萧恨离陡然出手。
苍穹乌云笼罩，那些阴云遮天蔽日。
半神之境，巅峰修为，只差一丝便已是神境，之前在魂石世界，萧恨离顾卿九这些人的造化皆是不小，就仿佛应了那句话，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他本就是七位分神中伤得最轻的一个，实力恢复最快的一个，也是目前战力修为最高的一个，而今距离全盛时期已是不远。
而今一出手，便携带灭世天威，冷若神明，一双寒眸更是骇人至极。
顾言庭本是一脸不喜，但此刻突兀一惊，他猛然看向萧恨离。
“斩！”
神明之力，言出法随，萧恨离长发飞舞，一柄翡翠玉剑自他心口缓缓浮出。
这翡翠玉剑化为惊风，剑身轻微一颤，下一刻蹭地一声！
“师尊！”
“仙君？”
这一剑，当真太快。
快得顾言庭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
当四周惊呼响起时，他还正在蓄力准备反击，但当低头一看，又是一阵愕然。那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可此刻从左肩到右腰，徐徐浮现一条血线。
血色晕染了白衣。
下一刻，他身体分裂成两半，上半身顺着切口微微下坠，停顿了一瞬，又轰然倒地。
他惊疑不定，不敢置信地看向萧恨离。
“你到底是何人？”
“你从何处知晓这“灭天九剑的第一式”？”
他沙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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