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于是就在那天晚上，魂石世界里，顾湛岚狠狠一咬牙，他突然下定了一个决心。
他拜师灭天神教，师从半神之境的教主楚韵，在楚韵的教导之下这些年修为提升飞快，也掌握了许多神教之中的不传秘法。
他手中掐诀，迅速隐身，化作一抹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清风，就那么赶去安置顾云婳的院落。
然而来到院子时，一门之隔，他听见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
“这事只能有一次，绝不可以再来第二次，之前父亲之所以能透过血脉牵引感知到你，是因你体内有我凝练之后的精血。”“但你是先天废体，本质是凡人之躯，以后必须避免这种事，否则兴许你会爆体而亡。”
“你且切记，按理过些日子将会正式的滴血认亲，但你绝不能擅自同意，否则你的身份便一定会曝光……”
一门之隔顾湛岚直接愣住。
“……哥？”
“大哥？”
他一出声，那隐身诀也突然失效。
室内正殷殷叮咛顾云婳的顾言庭突然神色骤变，他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从前的兄友弟恭化作一片冰冷杀意。
“……你听见了？”
“你听见多少？”
他这般问。
凡是在进入魂石世界的修士，总要经历这一遭，他们会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觉醒化作为血魔。
那个晚上，顾湛岚与他自己的亲生兄长大打出手，而一脸卑劣的顾云婳撇着嘴作弊旁观。
也是在那一晚，顾湛岚突兀觉醒，他回想起全部记忆，他也在癫狂之下华为了血魔。
“为什么！为什么？？”
“是你？”
“你存心引狼入室，你早就知道顾云婳那贱人不是父亲亲生的，你甚至帮着她蒙骗所有人？”
“为什么！顾言庭，你回答我！”
！。
也是在入魔那一刻，顾湛岚突然回想起许许多多的往事。
想起当年对九儿的那些误解，想起看似公众大义凛然的顾言庭，想起顾言庭那副心怀天下无情仙君的模样。
他突然感到恶心，太恶心了！他反胃至极，他无法自抑地弯腰作呕。
他红透了一双眼。
最终所有纷杂暴怒的情绪，全部只化为了一句话，“为！什！么？”
可当时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回答他，那座城以顾湛岚的回忆作为根基，在他觉醒之前犹如昔日的南火国度，可在他觉醒成为血魔，找回所有记忆后，顷刻间城池灰飞烟灭，化为无尽的黑烟魔气。
顾家不见了，顾言庭不见了，顾云婳也不见了。
而顾湛岚一脸癫狂。
那些黑烟魔气吞噬了所有，那些黑烟魔气华为怪物，他解开蛮荒圣体的限制，与那黑烟魔气展开厮杀，最终他赢了，但那片地方也化为一片遍地疮痍的废土。
他被困在魂石世界，可他根本没空去思考该怎样脱困。
他满心被怒火充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兴许是我看错了，兴许一切全是这魂石世界的规则所制定的把戏！”
他甚至试着为顾言庭狡辩解释，可他心里没底，他越发不安。
他仿佛为了验证什么，在那魂石世界里，他开始寻找一个又一个如他一样，被黑烟魔气引进这魂石世界，并且利用记忆演化出一座城池的人。
他寻到一些南火之人，也进入那些人所在的城池。
也是在那个过程中，他仿佛见到无数个与他记忆中清正贤明判若两人的顾言庭。“……你太冒进了，你这般陷害九儿，所有人都只会更偏向九儿。”
“母亲已发现你身为魑魅一族的心法，对你有所提防，你无法影响母亲的心境。”
“魑魅虽近战远攻不如旁的修士，但魅惑人心的手段却古来少有，哪怕是神灵之境，只要与你相处，也容易在潜移默化中受你影响……”
一座城，又一座城。
他见证顾言庭为顾云婳出谋划策，也目睹顾云婳表面一脸单纯，一脸委屈，在顾言庭面前装出一副听话懂事的信赖模样，可一转身就撇嘴骂道：“蠢货！”
顾湛岚穿过无数座城池，直至来到最后一座城，他眼底已经布满了死气。
他看见，他听见，一次顾言庭与顾云婳夜会密议时，却被顾夫人撞见。
两人齐齐变了脸色，而顾夫人冷冷地看着顾言庭，那样的眼神叫顾言庭心慌。
也是在那之后，第二日，小九儿和顾云婳起了争执，被顾云婳调换了送给顾夫人的糕点，顾夫人吃了那糕点，之后便吐血昏迷。
自此小九儿背上一个弑母的罪名。
自此顾言庭冠冕堂皇，叱骂九儿不配为人子女，竟毒杀亲母，罪不可恕！
可毒杀亲母的人究竟是谁？
难道不是他吗？
是他让顾云婳准备了那些糕点，是他教导顾云婳如何挑衅九儿，如何暗中调换那些糕点。
是因为他知道，顾夫人在等，在等顾寒山回来，那时顾寒山为查顾云婳的身世曾外出，他想抢先下手，否则一旦顾寒山归来，就再也瞒不住了。
是他，所有一切，全部都是他！他到底哪来的脸在事后用做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去指责九儿？
栽赃，陷害，算计！是他！
是他们从前所信赖的亲生兄长。
是那位在世人口中心系天下苍生的顾言庭。
多么荒唐。
多么可笑。
又多么的卑劣。
…
此刻，苍狼古国的殿宇之中，顾湛岚回忆着那一切，又突兀地笑了声，可一双眼却越来越红。
他眉心在逐渐发光，一枚兽纹逐渐自眉心浮现，那强壮的身体，高大的身躯，结实的臂膀，一身骁勇善战的古铜色皮肤，可神色却又是锋利至极。他徐徐上前一步，近距离看着那神色平淡，仿佛无喜无悲的顾言庭。
他手中凝聚出一柄长刀。
“你可知，在那魂石世界里，在我觉醒成为血魔后，我究竟走过多少座城池，又究竟杀过你多少回？”
顾言庭 一怔，神色渐渐淡了下来，他微微一垂眸，而后又重新看向面前这一身戾气双目赤红的顾湛岚。
直到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貌似，这次相见后，顾湛岚从未唤他为兄长。
从未管他叫过一声哥。
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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