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九儿不小啦，九儿八岁啦
小卿九本来很慌，本来很怕，此刻小身子湿淋淋，湿衣服全黏在了身上。
但她悄悄偷瞄眼前这位大哥哥，突然又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珠儿。
这时的她，虽然遇见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依然是没心没肺，在家人溺爱下长大的小姑娘，心思天真，但也灵动，而且多少有几分恃宠而骄。
说白了，她其实蛮会看人脸色的，就好比……
此刻魔尊的样子，像极了顾家那些人，像极了坏心眼欺负她，逗弄她，又会在事后跑过来眼巴巴地哄她开心的哥哥们。于是小卿九就又勇了！
她好似突然之间没那么害怕了。
“那个，你要吃么？”她从自己的乾坤袋里翻翻找找，最终端出一大碗的红烧肉。
这红烧肉当初刚做好，就被哥哥们塞进她的袋袋里，如今冒着热乎气。
食物放在乾坤袋中是不腐不坏的，根本就不会变质，往往放进去是什么模样，拿出来时就依然还是什么模样。
魔尊咕咚一声，悄悄地咽了咽口水，然后十分矜持地嗯上了一声。
“唔，既然是你一番好意，那本尊便接受了吧！”
他那语气竟然还蛮勉为其难的。
小卿九狐疑一瞅，“那个……你要是不想吃，也可以不吃呀！”魔尊：“？”
顿时微微黑脸。
“你敢耍本尊？分明是你盛情相邀，所以本尊才想卖你这个面子！”
小卿九：“？”
感觉好像有哪儿不大对劲的模样，但她小小的脑袋瓜儿一时半刻又想不太明白。
而眼见眼前这个长相很好看，但莫名其妙给人一种阴森邪恶之感的大哥哥沉下脸来，她好像又有点害怕了。
于是两只小手捧着那一大碗红烧肉往魔尊面前凑了凑，“那，您请用？”
“哼！”
魔尊长袖一甩，但到底还是接了过来，“本尊也不过是想尝尝这无尽岁月之后的红烧肉是什么滋味儿而已。”他手中出现一副愉快，夹了一块肉，十分优雅地放入了口中，但咀嚼之后又微微皱眉，“也不怎么样。”
魔尊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享用过的山珍海味不知凡几。
可小卿九一听这话却险些冒出两泡泪：“什么叫不怎么样啊？这可是娘亲她亲手给我做的，你不想吃，那你还我呀！我不给你吃啦！”
她人矮个子小，她还舍不得呢，娘亲昏迷，娘亲吐血，娘亲中了毒，娘亲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睁开眼看过九儿了。
乾坤袋里储存的吃的、喝的，小零嘴儿，还有娘亲以前给她做的那些小糕点，全是吃一样少一样的，小卿九心疼得一颗小心肝儿都快滴血了。
她跳起来就要抢回这一大碗红烧肉。
但魔尊他好坏，身子轻轻一闪就避开了，“虽不怎么样，但本尊也有许久不曾吃过了，放心，本尊不会亏待你。”
说完挥挥手，哗啦啦的一大堆吃的喝的出现在小卿九身旁，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各种果子，各种山珍，还有各种果浆等等，一闻就香香甜甜的。
小卿九突然看见这一幕，那简直是目瞪口呆。
“哇哦！是百灵果！”
小卿九一对儿乌黑干净的大眼瞪得圆溜溜，仿佛一对儿水灵圆润的黑葡萄，她微微张开红通通的小嘴巴，那副蠢样叫魔尊看得一笑。
他走到一旁，挥手间一张长榻出现在身后，之后斜倚在长榻上慢悠悠地品尝起那份红烧肉。
并且他一边品尝一边问：“小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
小卿九正抓起一壶果浆小口小口抿着，一听这话马上挺起她自个儿的小身板：“九儿不小啦！九儿都八岁啦！”
她仿佛在纠正魔尊。
魔尊一噎，“哦，八岁呀……”心想连本尊岁数的一个零头都比不上，这小不点儿在这儿得意个什么劲儿？
又或者天底下的小孩子全是如此，全是这样？
魔尊不禁回忆一番自己小时候的模样，似乎也是心心念念盼着自己尽快长大，并且一点也不愿被人当成小孩子对待，总觉得自己人虽小，但却揣了满肚子的大主意。
想起那些事，魔尊神色温和了些，他没再逗弄这个小不点儿，等吃完了一碗肉，他多少有几分腻，拿来一杯果酒轻酌慢饮着。
但那深邃的视线落在小卿九身上，却仿佛在思量着什么。真是怪了。
当年季厌笙所在的妖族战场，险些全员壮烈，危难关头那人逆转了光阴，但也因此而遭到了反噬。
虽然扭转了一场本该必输无疑的战役，使妖族能够反败为胜，但赢也赢得十分惨烈，那人的身体也每况愈下，算是个一日不如一日的情况。
季厌笙走进妖祖坟冢，自封于妖墓中时，魔尊曾与他见过一面。
魔尊曾问他：“你本执掌岁月，超脱于生死六道之外，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你可曾悔过？”
那时本是一袭红衣轻佻风流的季厌笙，脸色苍白的几乎没任何血色，浑身上下都在散发一种虚弱的气息。
他连连咳血，神色也萎靡得不像话，仿佛本该明媚的珠宝玉石失去了本该夺目的光泽，一切都显得黯淡了下来。
但季厌笙沙哑地笑了声，“后悔？”
他摇摇头，“我不曾后悔，只是有些可惜，此次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妖后到底还是陨落了，虽妖族避免了覆灭的结局，可我所在意的那些人，到底还是陨落了一些。”
他力有未逮，那样的能力只能发动一次，那样的命数难以扭转。
而魔尊当时眉梢一挑，看下了看亲自推开棺盖，穿着一袭红衣坐入那棺材之中的季厌笙。
“这人世总有许多变数，本尊从你身上便看见了这样的变数，只是暂时无法窥破那份变数究竟是从何处而起。”
季厌笙听得一阵哑然，“变数？”
他似乎在琢磨什么，随后便又是一笑，“那便借你吉言。”
那时的季厌笙严重透支，就连那份能掐会算的本是都无法动用，何况就像医者不自医一样，他算得了旁人，但每当去掐算那些与他自己有关的事情，却要为此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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