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那真的，很痛
“您可真是忙。”
当察觉虚空中传来一阵波动时，温暖的阳光下绿意林荫，此地景色皆是由顾卿九的幻术构造而成。
她调侃似地揶揄魔尊，而魔尊眉梢也是一挑。
白日陪着小卿九，等小卿九入睡之后又要来陪大卿九。
他如今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被这一大一小两个卿九占满了。
“前几日食的大鱼大肉，今日便素些可好？”
魔尊从他那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储物法宝中拿出了许多山珍海味。
顾卿九顿时眼光一亮。
自从进入这枚岁月残片后，时间差不多流逝了两个多月，眼看快要三个月了。
而她与魔尊相处了这么久，也算成了一对儿饭搭子。
最初神识被迫禁锢在小卿九体内，当时顾卿九行动受限，可自从被魔尊将这抹神识抽离出来后，她就觉得自在多了。
不然那之前一旦小卿九入睡她也会跟着一起犯困，但现在嘛。
哈哈，小孩子睡觉时，大人偷偷开小灶，顾卿九还觉得挺开心的。
魔尊也笑了笑，径自剥了一颗灵果，这般平淡的岁月曾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上古时期魔族内部也发生了许多事端，他几乎每一日都很忙，从年少起便开始处理一些内政，后来又遇上了天魔入侵。
等把他自己的真身封印在这魔气深渊后，虽然苏醒过来，无事可做，也算难得清闲，然而那种死寂一般的安静也着实是很扰人。
总的来讲倒是要属最近这几个月日子过得最舒服，有人聊天，有人解闷，还能拿来当饭搭。
小卿九天真稚嫩，而这成年版的顾卿九算是与他志趣相合，主要是两人都爱这口腹之欲，并且两人的喜好也都差不多。
“对了，关于之前那事你意下如何？”
顾卿九已经不再一口一个“您”地称呼魔尊。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两人共议大事的次数远比闲聊还要多。
就好比前几日两人曾凑在一起分析过当下这个情况。
顾卿九曾询问，她进入这岁月残片中，在此处留下了痕迹，是否会影响现实，而魔尊却是这么回答的。
“必然会的，季厌笙所拿出的这枚岁月残片，乃是截取自一段过去，也便是说，如今本尊与年幼的你存在于过去的岁月中，而来自未来的你同样出现在此处，而本尊既然已经发现了你，那么在多年后，本尊的记忆中也必然会有你。”
这相当于是一段因果。
不过顾卿九比起这个反而更担心另一件事。
“依你这个大方程度来看，等来日送走年幼时的那个我时，准会再赠送一些饯别礼，可我回忆中，我却从未有过那般至宝，所以我若所料不差，我年幼离开这片封印之地时，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要么是导致你我二人无法正式道别，要么则是使得你我二人分开太过仓促，并且应该也是因为这，才使我遗失了这一段的经历。”魔尊的脸色略有点不好，“那还真是寂寞啊。”
他是真的很喜欢小卿九，小孩子叽叽喳喳，为他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不少鲜活。
有时候感觉仿佛像是养女儿一样。
“你就没一点头绪吗？”
魔尊蹙了蹙眉，“倒也并不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坐在顾卿九对面，往口中丢了一颗水晶葡萄。
“要么，是因本尊此前曾遭遇那些域外天魔的魔气污染，要么，便是因为你。”
“你该知晓，你本身便已是个变数，你来到了此处，本尊也知晓了你，你带来了未来，而往往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天意不会允许旁人擅自泄露天机，可你的存在本是便已然是一个天机。”顾卿九听懂了，这就好像季厌笙曾扭转过上古战役而发生了反噬。
顾卿九本不该出现在此处，不该把未来将要发生的那些事情告诉给魔尊，可她偏偏出现了，所以在蝴蝶效应的煽动之下，或许年幼时的小卿九之所以失去这一段记忆，便也是因此而起。
是因为受到了类似的反噬。
她心里叹息。
而转眼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天无不散之筵席，不论顾卿九还是魔尊都心知肚明，他们分别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魔尊为小卿九炼制的破阵材料已经只差最后一样，并且这最后一样也已投入到熔炉之中，不出意外只要再过一日就能拿出来使用。
而顾卿九思量许久，也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想见她一面。”“见谁？”
“见……小时候的那个我，年幼时的那个我。”
顾卿九这么说。
…
“敛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魔尊牵着小卿九的手，半人高的小丫头仰起了下巴颏，一脸俏生生地望着他，手里还抓着一颗朱红的果子，那是魔尊投喂给她的。
魔尊说：“你不是一直很好奇那位被本尊藏起来的美人吗？”
“那美人要见你。”
“呀！真的？那九儿等下管她叫什么比较好，是叫大姐姐，还是叫嫂嫂？”
魔尊忍俊不禁，他是知晓的，顾卿九在这岁月残片里停留的时间越久，与小卿九就越是感同身受，两人的经历回忆也在逐渐同步。
真不知顾卿九回想起小时候的她竟然管她自己叫嫂嫂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魔尊正琢磨着，就已带着小卿九来到了魔宫的深处。
当房门吱呀一声地被他从外面推开，就见站在里面的顾卿九眼皮狂跳，那一脸讪讪，仿佛要被她自己给尴尬死了。
“诶？”
小卿九一看见顾卿九就愣住了，她不禁瞪圆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你、你……我？”
那个漂亮姐姐长得跟她好像啊，只是比她个子更高，也更好看，像是长大之后的她。
而顾卿九也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首次如此正式地凝睇着那个幼年版的自己。“……九儿？”
“我是顾卿九。”
九儿这两个字，曾叫她避之唯恐不及，会令她想起许多好的，不好的回忆。
但如今看着这个年幼时的自己，顾卿九却在想，无论是记得也好，不记得也好，可倘若这片时空能延展出一片未来。
那么她希望这个未来的自己，能够顺遂一些，至少不要像她所经历的那样。
那真的，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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