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稍等,待奴婢进去通报。”丫鬟微垂着头,眉眼亦是低垂,始终未抬头看过五位大夫一眼。
也不知是不好意思看还是不愿意看。
丫鬟转身进入院内,五人位站在院外的石子路上等着。
五人的身后除了秋岚珺外,其余四人都带有拎药箱的药童或弟子。
先前与秋岚珺打赌的那位中年大夫斜睨了秋岚珺一眼,凉声道:“虽不知你是哪家药房的伙计,但猜想你来此处定是瞒着你家师傅的。现在还不晚,自己退出去,也不算辱没了你家师傅的颜面。”
秋岚珺回以淡淡一笑,“不劳您挂心。您若是有空闲,不如操心操心自己,如此的盛气凌人不可一世,最终却败在一个小伙计手中。白跑一趟不说,连辛苦费都拿不着,这才真真是颜面尽失呢。”
中年大夫面色微变,指着眼前少年道:“好大的口气,好利的牙口。我黄世忠今儿倒要看看,你这小子究竟有几斤几两重。”
另三名大夫都抱着看戏的姿态,虽然先前没说话,但以站位来看,他们很自然的站在了黄世忠那一头。
四个大夫,最年轻的就是黄世忠,今年四十三岁。而另三名,最年长的已经五十七,都是一把年纪的老大夫,带过许多徒弟,哪个徒弟不是到了十几岁才能辨明白药的?
眼前这小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就算天赋奇佳,打小学医,也不可在这样的年纪有什么高超医术。
再高,还能高过他们这些老大夫?
这时见黄世忠放了狠话,一位五十出头的刘大夫道:“年轻人,正是虚心求教之时。学医一途,日久天长方能进益,万万不可急功近利,更不能为了眼前一点点的蝇头小利,而丢失十分难得的医者德行。”
秋岚珺淡淡一笑,“这些也正是我想对你们说的,咱们大家共勉之。”
刘大夫面色一变,眼底迅速聚集怒气,正待发作,一旁的黄世忠道:“刘大夫莫要动怒,这等狂放之徒,对他说什么都是白搭,何必与这等人生气呢。”
另两位大夫也跟着附应劝慰,纷纷拿不满的眼神瞪向秋岚珺。
秋岚珺丝毫不以为意。
这样的敌意,她可没少见识过,已经习以为常了。
想她坐上药宗少宗主之位时,多少人不服?多少人来找她挑战?
结果呢?那个的脸不是被打肿了回去的?
所以,只要有真本事,偶尔对喜欢拿狗眼看人的家伙们嚣张一下,又何不可?
这时进去通报的丫鬟回来了,站在院门口朝五人道:“诸位请进吧!”
秋岚珺独身站在前头,离院门最近,这时刚要抬步,却见黄世忠大步上前将她挡住,身形微躬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年纪最长的李大夫先行入内。
李大夫斜了秋岚珺一眼,半点客气都没有,直接昂首大步往里走去。
接着便是刚刚教训过她的刘大夫,以及跟在刘大夫身边的赵大夫,待三人走过后,黄世忠示威似的瞪了秋岚珺一眼,也带着自己的药童进去了。
秋岚珺失笑,耸了耸肩,默默跟在众人身后进了院里。
进院后,他们被带到一间卧房外,此时卧房外站了许多人,有衣着富丽的女人,有娇悄可爱的少女,也有威严冷酷的长者。
里面走出一个蓄着山羊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青袍,神态清傲中又隐约透着一丝忧色。青袍男人走路十分轻盈,有一股子道骨仙风的味道。
“一个一个进来。”男人看了五个大夫一眼,目光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多停留一秒,很冷淡的开口。
许是前头失望太多次,以至于到现在他一点希望都不抱了。
站在最前头的李大夫立马带着弟子进入卧房。
他站在最前头,又是年纪最大的,自然而然就拿自己当根葱了,根本没有客气一下的意思。
秋岚珺暗自计算着时间,不过五分钟左右,那李大夫便出来了,面色很不好看。
他本想直接走人的,可又想看看同来的几个大夫的水平,便带着弟子站在一边。
第二个大夫进去也是一样,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
第三个更快,三分钟就出来。
秋岚珺有点纳闷,这三分钟就出来是怎么回事?三分钟连仔细查体都不够。
轮到黄世忠了,他额头沁着一层薄汗,倒不是因为天气热,只是因为前面的大夫都不成,他越发心里没底,紧张出汗。
黄世忠进去后也没有奇迹出现,一样的三分钟,出来时脸色一样的不好看。
秋岚珺笑道:“可别等我不在的时候拿着辛苦费就走了哟!”
这话一出,黄世忠等人的面色越发难看。
黄世忠想要发怒,可眼时院里不止他们四个,还有许多黎府主人在,他只能先咽下这口恶气,硬挤出一脸笑道:“我等技拙,还望这位小大夫莫要藏拙,显出神通来才好。”他心很清楚,眼前这小子,根本不可能治好黎公子。
可以说,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治好黎公子。
秋岚珺淡淡一笑,“我年纪小,神通虽有,却不如诸位,只能尽力而为。”
那青袍男人闻言,刻意回头打量了这少年郎一眼。
少年说的话有些意气之意,却带着十足的自信。
是什么给他的底气?让他在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大夫面前拥有这般底气?
秋岚珺说完合转身进入卧房,不再给黄世忠说话的机会,将黄世忠气得够呛。
进入卧房后,她跟着青袍男人来到一张垂着纱帐的床前。
两边侍立的侍女迅速将纱帐撩开。
纱帐内的卧榻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眉目十分俊逸,一双幽冷的眸子正静静看着她。
青袍男人掀开锦被,露出黎大公子藏于被中的手。
秋岚珺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眉头微微挑起。
难怪那些大夫走的那么快,这样的情况,走的不快才怪。
黎大公子根本不是得病,而是受伤。
其手心及手腕处有多处伤口,伤口最深的在手心,像是被利刃所伤,很明显肌腱已经被割断。
用这里人的说法就是手筋被挑断了。
“能治吗?”青袍男人淡声问,并已经准备说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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