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秋岚珺发觉原先一直喊饿的宋翎并没吃几口,脸上的表情也不太自然。
宋翎掩下眸间涌动的情愫,哑着声道:“你先吃,我去方便一下。”说着逃也似的离开酒楼,也不知飞奔去了哪里。
待秋岚珺慢条斯理的吃完大半吃羊腿,宋翎这才回来。
秋岚珺见他衣衫没换,发梢却是湿漉漉的,像是刚刚下了水的模样。
“你去哪了?”她将刚刚无聊时帮他切好的肉片推到他面前。
宋翎心头一暖,接过盘子便吃了一口烤肉,含糊不清道:“刚想起点事,顺手去办了,没事了。”
此时外头的天色已然暗下,酒楼里也越发热闹起来,歌舞声中不断有叫好捧场的。
“药房开不了业,你正好也能歇几天。我明天休沐,想去哪玩?我可以带你去。”宋翎咽下盘中最后一块烤肉,朝对面的少女问。
秋岚珺道:“我明日要去落梅庵。”
宋翎刚要张口说他也去,秋岚珺立时打断他,“落梅庵你不方便去,里头都是女眷。”
宋翎眉头一挑,“所以她们知道你是女儿身?”
秋岚珺点头:“当然,否则我根本进不去那扇门。”落梅庵里住着许多贵族夫人和小姐,名为清修,实为罚过或避祸,大多数人都有回去的那一日。故而都极为重视自己的声誉,男子是断断不能放进去的。
宋翎也知道这一点。上回那事出了后,愣是没传出一点风头,给狠狠压了下去,免得再由百姓们暗地里一嚼舌根,没有的事也给嚼出什么来。
两人正说着话,外边突然传出一阵吵闹声。
像是一个醉汉在闹事,吵嚷之后突闻有女人的尖叫声,夹杂着男人不怀好意的贱笑。
接着就是摔椅翻桌声,女人尖锐的号哭求饶声,以及慌乱中夹杂着呼喊救命声。
宋翎皱眉,起身走出雅间,站在扶栏处往下看。
只见原本在绒毯上跳舞的女人们此时乱成一团,正四下逃蹿。然而还有几个穿着军服的大汉正狞笑着在厅中与之追逐,宛如猫戏老鼠般。
而其中一位舞女已然落入了一位大汉手中。
娇美火辣的西域女子被大汉搂在怀里,不顾女子的百般挣扎与哀求,正对其上下其手,口中更是淫词艳语不断。
宋翎目光冰冷的看着那位搂着舞女不放的大汉,怒火上蹿,高声喝道:“钟寇,你他娘找死。”
宋翎的声音不算大,却含着凛冽杀气,加之蕴了内力,很轻松便传到大厅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钟寇已然醉了八分,神志已失,此时听见喝骂声,非但不惧,反而心生怒火,叫嚣道:“那个孙子骂人?给老子滚出来。”
正在追逐舞女的大汉们,也有神志尚存的,听见声音后,当即吓得面无人色,却来不及阻止老大开口,孙子都给骂出去了,今日怕是要脱层皮。
宋翎扭头朝刚跟出来的路岚道:“你待在这里别下去,我过会来接你。”
说完不等路岚点头,他转身走向扶梯,一步步下楼。
此时二楼雅间里喝酒吃肉的食客们都走了出来,围在扶栏上看热闹。
这里是酒楼,那些是舞女,这种地方闹事的人常有,但像今天这么过分的还从未见过。
毕竟这里距离皇宫实在太近,又是西域人开的酒楼,若没有半点势力的西域人,敢在这里开酒楼?
所以平日里就算有人闹点事,也都是小打小闹,没有人敢闹大。
今日这般,却是过分了。
那些追逐舞女的大汉大多停了下来,他们瞧见了宋翎,带着一身杀气的宋翎,立时便酒醒了大半,额头开始冒冷汗。
还有人醉的跟钟寇一样,连宋翎是谁都分不清子,自然也不会管刚刚谁在说话,他们只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抓住眼前的美人,搂在怀里好好疼惜一番。
宋翎走到一个刚刚抓住舞女,正准备将手伸进舞衣裙中的大汉前,迅速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轻轻一转,咔嚓脆响声起,接着便是大汉的鬼嚎声。
接着又是一脚,将被扭断手的大汉直接踢飞。
舞女获救,哭着跑开。
宋翎又走到另一个正对着舞又啃又摸的大汉身前,一把揪住那人头发,将之狠狠提起又重重摔下,听见舞女屈辱的哭声后,他又给被了一脚,将那人直接踹晕了。
那些还在追舞女的大汉们终于停了下来,被酒虫侵蚀的思维总算恢复了点点清明,腿瞬时就软了,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宋翎治军,乃是出了名的严。
且他早有军令颁下,绝对禁止军、人利用职权欺压良善,更不许行军期间寻欢作乐,否则一律按军规处置。
轻则五十军杖,重则一百军杖,直接能让人打废。
如今虽然不是在行军,可他们却犯了利用职权欺压良善之罪,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强行轻薄女子,这更是大忌。
很快,清醒过来的人都跪下了。没清醒过来的人都被打晕了。只剩下最后一个人还搂着舞女又摸又蹭。
宋翎走到钟寇面前,二话不说直接狠抽了钟寇一个耳光。
宋翎是练武之人,武道高手。
究竟有多高说不上来,但比钟寇却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这一耳光抽过去,钟寇立进双眼冒金花,身子往侧边一倒,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舞女也摔了出去,正好脱离魔爪,扯着已然松散开的衣裳,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谁?谁打老子。”钟寇甩了甩头,本就醉迷糊了的脑袋更迷糊了。
宋翎走上前又是一脚,将刚刚爬起半个身子的钟寇再次踹翻在地。
钟寇又爬起,宋翎又踹,一直踹到钟寇再也爬不起来,肋骨断了好几根,嘴角溢着鲜血也没停。
钟寇却也没清醒过来,始终处于烂醉状态,连人都认不清楚。
宋翎看向跪在不远处的大汉道:“若我没记错,今日是钟寇当值吧?”
那大汉赶忙点头:“回将军话,今日确实是钟领队当值,可冯领队说他明日有要紧事要办,便和钟领队调换轮值了。”
这么巧?好不容易调轮一次,好不容易进城喝酒,偏偏进了这家酒楼,还偏偏醉成这模样来闹事,又偏偏让他宋翎给撞见。
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一次巧是匚,二次巧是运气,三次呢?
宋翎可不信这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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