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双眼睛以及乱糟糟的头发外，他们全身上下都涂满了绿色汁液，根本看不清这些人究竟是何模样。
也看不清他们现在脸上流露出的表情是愤怒还是凶恶。
五个人站在原地没动，只定定的看着秋岚珺，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秋岚珺压低声朝子轩问：“他们怎么不过来？”
子轩面上的绿色汁液已经被昨夜的大雨冲去大半，露出略显斑驳的面孔，神情很是紧张，“他们——在——等——顾先生。”子轩回答。
顾先生？
秋岚珺皱眉，看来这位顾先生便是这些人的头目了。
既然是等人，一时半会也动不了手，她便干脆在子轩身边坐下，吃两个果子解解渴。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转目望去，瞧见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男人由两个同样涂着绿色汁液的人扶着过来。
中年男人穿着一件藏青色长衫，束着的头发有些花白，身形略显佝偻。被人一左一右的扶着，走路时脚步略显虚浮，一脸病态。
虽然瞧着不大好的模样，可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盯在秋岚珺的面上，一瞬未瞬。
秋岚珺朝子轩问：“这位就是顾先生？”
子轩点头，眼里流露出深浓的担忧。
秋岚珺起身，拍去沾在身上的枯叶，往前走了两步，朝那逐渐靠近的人道：“顾先生！”
顾先生停下脚步，微讶的眼神扫过依然坐在地上靠树歇息的子轩，面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随即轻声哼道：“哪里来的小子，胆子倒是大的很。”
秋岚珺恭敬的朝顾先生拱了拱手，微笑着道：“小子自山外而来。胆子嘛——也算有点，否则又怎敢孤身进这燕山地界？”
顾先生冷哼：“想来你已经听说过进这山里的下场了？”
秋岚珺点头：“听过一些。不过我觉得他们所传有误，这才下定决心进山求证，顺便采些救命用的药草回去。”
顾先生面色微变，目光落在那只装了半篓药草的竹篓上，“哦？那你采着了吗？”
秋岚珺摇头“还没呢！昨夜风雨雷电肆虐了一晚上，我被困在这山里头雨步难行，自然是收获全无。”
“我看你是收获颇丰吧！”顾先生瞪了子置一眼，冷声道：“连我们碧水寨的人都能策反，看来你本事是真不小。”
秋岚珺淡淡笑道：“顾先生过誉了，我只是略尽了绵薄之力，伸出人道主义援助之手。不过说起来也是奇怪，当时你们的人就在附近，为何子置摔下山坑后，你们的人不旦不过来救他，反而远远避走，这又是何故？”
顾先生眼神闪烁，并没有正面回答秋岚珺的问题，只淡声道：“我们行事自有我们的道理。”说完他盯着秋岚珺道：“说吧！你来这燕山，究竟有何目的？”
秋岚珺耸肩，“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来采药，救命用的。”
顾先生何等精明，他虽没有一直盯着这小子，但听手下们不断传回的内容看，这小子绝对不简单。
“那你留在这燕山，又有何目的呢？”秋岚珺反问。
顾先生双目微眯，眼里迸射出危险的光芒：“看来此事是无法善了了。”
秋岚珺摇头：“那也未必。我对顾先生没有恶意。说的也都是实话，没有半句谎言。先生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她目光落在顾先生身上，上下扫视两秒又道：“不过先生身患恶疾，单单只靠药泉浸泡治疗，怕是达不到最好的疗效。”药泉虽然有治病养的功效，却也不是万能的。不是什么病都能依靠药泉来治。
顾先生面色一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灰衣少年：“说清楚。”
秋岚珺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足够靠近顾先生的位置，却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仔细观察了顾先生的面色，这才接着道：“我观顾先生面色，像极了一种病。”
顾先生忙问：“什么病？”
秋岚珺摇头：“只是像，但无法确定。若顾先生愿意信我，我可以给顾先生号脉确诊。”
顾先生略有犹豫，随后又看了看四周左右围着的人，这里全都是他的人，唯一一个叛变的还折了腿，不足为虑。
“好。给你这个机会，若说的不对，休怪我无情。”顾先生冷声道。
秋岚珺微笑，缓步上前，“顾先生请坐下。”
两个一身绿的男人扶着顾先生坐下，退至顾先生身后，贴身而立。
秋岚珺则蹲在顾先生身前，一手托住顾先生的手背，一手扣住腕脉，细细诊听。
片刻后她松手，让顾先生张嘴伸舌。看过舌头后再看眼底。
“如何？”见灰衣少年缩回手，顾先生问。
秋岚珺不答反问：“可否看一下先生的腿？”
顾先生面色微变：“为何看腿？”
秋岚珺道：“若先生的腿出现水肿症状，身上也有形似蜘蛛的痣，以及胸部有明显异变曾大，我便能确认您得了某种恶疾。”
顾先生面上露出激动之色，眼里的防备瞬间转化为希望的光芒，他一把抓住身前少年的胳膊，急问：“我若得了这个病，还能治好吗？还能治好的，对吗？”
秋岚珺见他这般反应，知道自己猜对了，这家伙真的得了肝癌。
肝癌发病十分迅猛，但听子轩的意思，他在这燕山中坚持了很久，想来那药泉虽没能治好他的恶疾，却是大大延缓了恶疾发病的时间，为他争取到了足够多的时间。
“这种病一旦得了，几乎可以算是绝症。尤其是你这样的中晚期患者，大夫能做的，只是延长你的寿命，完全治好是不可能的。”莫说现在这种医疗水平，便是在现代大医院里，这种病也没办法完全治愈。
顾先生紧抓着秋岚珺的手慢慢松开，面上露出极浓烈的失望之色。但这种失望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又重燃希望，一脸希冀的看着秋岚珺，“你能帮我延长多少寿命？”
他在这深山里住的够久了，依靠着药泉缓解恶疾带来的痛苦，如今他明显感觉到身体的状况一日不如一日，药泉对他现在来说，似乎效用已经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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