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翎说,那封密信,是咱们府上的人送到京府衙门的。”叶峥的声音带着凄凉与绝望。
家人对她做出这种事,他还有什么脸出现在她面前。
他和她之间,再无可能。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痛如刀绞。
镇北侯猛的起身,因动作太猛,竟将桌上的壶盏给撞翻,响亮的碎瓷声无法掩盖他的惊讶与愤怒。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镇北侯急道。
叶峥笑,“再说一百遍也改变不了什么。”
“是谁做的?”镇北侯问。
叶峥盯着镇北侯,“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做的呢?是你,还是母亲?”他顿了顿,转身走到椅前,失魂落魄般跌入椅中,“无论是谁,于我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
镇北侯无心再看儿子伤春悲秋的模样,迅速离开书房,直奔夫人所在的正房。
此时镇北侯夫人正闲适地卧于贵妃榻上,两个丫鬟一个捏肩一个锤腿,好不惬意。
“你们都出去。”镇北侯一进门便对下人们吩咐。
镇北侯夫人睁开眼睛,见是侯爷来了,赶忙起身下榻,笑着迎上前,“刚刚送去的银耳汤喝了吗?”
镇北侯盯着夫人的眼睛,一字字问:“我问你,举报路大夫是敌国奸细的密信,可是你做的?”
镇北侯夫人面色微白,眼神微微闪烁,随即很坚定的答:“不是。”
“不是你是谁?你少跟我在这装糊涂,人宋将军都要找上门了。”镇北侯脑子里突然浮出先前夫人烧信的一幕,恍然道:“难怪你要烧了宋翎递来的信,你这是做贼心虚啊!”
镇北侯夫人赶忙摆手,“不不不,这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烧信,我烧信只是——”
“只是什么?”镇北侯问,随即冷笑,“说不出来?”
镇北侯夫人咬了咬牙,捏着拳道:“递进京府衙门的信真不是我弄的,是、是老太太做的。”她可不想背这黑锅,不然以侯爷的性子,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镇北侯面色剧变,不可思议地盯着夫人,“你竟连这样的慌也扯得出来?我娘平日待你可不薄啊!她是多慈和温软之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镇北侯夫人道:“事关峥儿,她什么都敢做,你难怪不晓得?”
镇北侯踉跄着退了两步,“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镇北侯夫人道:“是不是真的,侯爷一查便知。”
镇北侯猛的抬头,目光冰冷的锁着夫人,“既然你知道这事,为何不阻拦?又或者,你根本也是参与其中?”
镇北侯夫人冷笑,“我阻拦?你自己亲娘什么脾气你不比我更清楚?我拦得住吗?是,我是知道这件事,没有阻止是我不对,但我这也是一腔私心为我儿。你呢?你为儿子做了什么?你凭什么在这里质问我?”
镇北侯痛心疾首的捶打着自己胸口,“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摊上你们这样的婆媳,做宗妇这么多年,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不知道吗?”
镇北侯夫人与镇北侯不同,不常在外行走,身边的人也不是个个得力,近日也没出去交际,根本不知道路岚后来自爆身份成功出狱等一系列事。
“侯爷,这也不算什么大过错吧?那个路岚虽说救了咱们峥儿一命,可他身份造假也是事实,加上之前种种,怎么看都是敌国奸细。”镇北侯夫人道。
“敌国奸细?她是秋远江的长女秋岚珺,与宋翎自小有婚约的那个,是个女子。还曾救过湘王一家的性命,理是宫里惠妃和齐贵妃的恩人。如今皇上也特令她与国师一起为皇上炼制御用丹药,这样的人,会是敌奸细?”
镇北侯夫人傻了眼,“你说什么?她是女儿身?还被皇上御定为天子药师?”
镇北侯狠瞪她一眼,怒道:“早就说了让你不要将峥儿逼得太紧,他已经长大了,自己有自己的主见,而你呢?你什么时候相信过他?”
镇北侯夫人仿佛没听见丈夫的话,喃喃自语道:“所以,峥儿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这才对她那样用情?”
镇北侯没吱声,心里烦透了。因着这事,不仅得罪了宋翎,还得罪了皇上身边的新晋红人秋岚珺,更是直接毁掉了一桩有可能成功的姻缘。
“峥儿这孩子,怎么就不跟娘说实话呢?若我知道这事,哪里还有会有后边这许多——”她懊恼悔恨,可惜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再如何努力都挽回不了。
镇北侯颓然坐入椅中,陷入沉思。
母亲那里他是不打算再去了,这事就算是母亲做的,他又能拿母亲如何?除了深深的无奈叹息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不若我给秋府下帖子,请秋夫人带着那孩子过来,到时我当面给她赔个礼。”
镇北侯冷嗤一声,“你当人家很稀罕你的赔礼?路大夫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宋将军的为人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绝对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咱们侯府如今开罪于他,将来还指不定怎么报复回来。”
镇北侯夫人立马慌了神,身为侯府主母,她对侯府的事情自然一清二楚。如今的侯府,早已不复当初荣光,侯爷空有爵名,却没有实权,其余叶氏支脉也都逐渐衰落,可以想见,若峥儿不能有一个好前程,那么侯府将来这爵位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而今侯府不仅得罪了手握重兵的征北将军,更得罪了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可见命运堪忧。
“那、那能怎么办?要不然,我亲自登门赔礼?”镇北侯夫人声音越发的弱,小心的瞧着侯爷脸色。这事本不该由她一人背锅,可老太太毕竟是老太太,这种事她不可能让老太太去,只能她去。
镇北侯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是发妻,嫁给他之前也是千金小姐,嫁给他之后是侯府主母,如今还要去给一个小丫头赔礼道歉,他心里怎会好受。
虽说夫人原本有错在先,可若不是他手中无权,夫人也不必这般伏低做小。
“也罢,去秋府好好跟人解释,路大夫是个知理之人,定会原谅你。”镇北侯道。
镇北侯夫人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夫君连一句保她的话都没有,心里依然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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