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臣毅的大军才刚刚开拔，一只猎鹰就已经从队伍里飞走，直直往京城的方向飞去。
负责巡查皇宫的禁卫军在看见脚上绑着红环的猎鹰时，脸色是惊讶的。
远途通行的手段不外乎就那么几个，信鸽、骑马报信、猎鹰。
其中远而快捷的要数猎鹰，而脚上绑着红环的就是萧臣毅的所属物。
“萧王有消息回传，叫传令兵将鹰引下来，我去禀报圣上！”
此时的皇帝还在御书房中，他已经耐心的调教好了御史台的人，只等明日一早朝就好好的弹劾萧臣毅。
只要想一想萧臣毅手中的军权会被剥削，皇帝的眉宇之间就隐隐透着得意。
而一直默不吭声的左远达在观察到皇帝的情绪已经平缓甚至喜悦时，他起身拱手。
“圣上，微臣稍作休息后，身子已经好多了。辛苦圣上指点迷津，一席话让我等好似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身为御史大人，左远达的口条肯定是厉害的，只不过以前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说话难免犀利了些。
皇帝此前很少听见左远达这般拍自己的马屁，不管此话几分真心，他都是受用的。
“你们都是朕一手扶持起来的老人，自然该君臣一心，只要循规蹈矩，朕哪里舍得真的罚你们？都散了吧，苏德海。”
皇帝话音刚落，苏德海就已经推门进来了，只不过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传令兵，传令兵的手臂上落着一只猎鹰。
皇帝见状微微一愣，他原本是打算叫苏德海送左远达去太医院好好诊治的。
如今看来，倒好像是走不开了。
那猎鹰说来也是个鼻子灵敏的，原本好端端的在传令兵胳膊上呆着，看见左远达的时候却朝着对方脑门冲了过去。
再是被驯化的猎鹰本质上也属于猛禽一类，左远达一个文官，嘴上笔上还能发挥点才能，面对武力突袭是真的没辙，脸色吓得花白，连着倒退好几步。
“御史大人身上带血，猎鹰长途跋涉而来还未曾进食，有劳您先出去？”
传令兵吹了一声哨子，猎鹰的动作稍有停顿，却没有放弃。
这毕竟不是传令兵的鹰，即使同样是用哨来使唤，不同的哨子发出的哨声也是不一样的。
“微臣失礼 先行告退，苏公公留步……”
左远达有些狼狈的朝着门边的方向快步而去，如此处境竟然没忘对皇帝的礼仪。
皇帝看在眼睛里只觉得更满意了，这才是真正忠于自己的臣子，他挥了挥手，不在乎左远达此时的无礼。
传令兵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至少左远达离开御书房后，猎鹰没有再展现出攻击性。
“下次这样的牲畜就不要带进御书房了，省的脏了圣上的眼。”
苏德海叮嘱了一句，看向猎鹰的眼睛里有着一丝淡淡的杀意，可惜了这是萧臣毅的东西，不好灭杀。
“属下明白，定然不会再犯，请圣上恕罪。”
传令兵抿了抿唇，没有为自己辩解，他其实是本着保密性才将猎鹰带入御书房的。
鹰腿上的消息一旦脱离，以皇帝的疑心病难免会怀疑消息的真实性。
“消息取下来，给苏德海，你带着这畜牲下去吧。”
皇帝厌烦的挥了挥手，他讨厌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萧臣毅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罢了，一个牲畜竟然也要看他的面子。
皇帝不追究，传令兵松了一口气，取下消息双手毕恭毕敬的给了苏德海后，快步下去了。
“圣上，萧王信中所言，山北已彻底平复，大军连夜急行军，快则明日，慢则两三日回朝……”
苏德海一目十行，所念出口的东西却是经过斟酌、修饰的。
果不其然，皇帝闻言狠狠的拍了拍桌子，震的桌上的墨台、笔架都是一抖。
苏德海的小心肝一颤，大气都不敢吃，手里薄薄的信纸此时好似烫手的山芋一样。
皇帝召见了御史台的人在御书房绸缪了那么久，为的就是给萧臣毅好好上一课。
结果锅都已经架好了，作为柴火的罪名却被人直接抱走了，他的心里不愤怒才怪！
“苏德海，你说，他朝归来，朕是罚还是不罚！”
被点名的苏德海只觉得冷汗都要下来了，他要是都能替皇帝拿主意了，离死也就不远了。
“萧王晚归是事实，理应惩罚，但平复山北有功也是真，功过相抵，不若依卢丞相所言？”
苏德海不是想要给萧臣毅说好话，而是萧臣毅这边已经给了补救，皇帝若是精精计较，反而显得不是明君所为了。
至于御史台那边已经说好的说辞其实不用更改，戏曲要好看，毕竟要有冲突。
御史台唱黑脸，皇帝唱白脸的时候才能提现出为人君王的宽仁。
“也罢，还会再有机会的……苏德海，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在朝的大臣之中，是不是有萧臣毅的人？”
皇帝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细细思量后他不得不承认苏德海的话在理。
只是自己早朝下后才召见的御史台，这才过去了多久，萧臣毅那边就幡然醒悟。
是真的巧合，还是朝堂之中本就有他的耳目，有意在帮着避险？
“萧王为武将，自古文武多不对付，倒是萧王妃，似是与文官的女眷们亲近些……”
平衡之道需要有松有紧，而皇帝对萧臣毅的怒气撒不出来，势必就要有一个宣泄的对象。
美中不足的就是惜君是个女流之辈，女人们又不从政，日常聚聚说说小话再正常不过了。
“她的胎相稳了？不好好呆在府里养胎，有功夫东奔西走？”
皇帝斜眼，明显是觉得苏德海提的建议有些小气了，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至于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般计较吗？
苏德海讪讪一笑，他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哄着这位爷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朕记得淑妃似乎与萧王妃颇为亲近，多走动总是好的。”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压下了眼睛里的精光。
他的手不能脏，但是女人之间的斗争可就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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