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明死死盯着顾明萱。
如果说之前,他还存在侥幸的心里,觉得自己被囚禁而不是被杀死,那是因为自己还有用的话,那么现在,心中再次有了那个猜测之后,齐飞明的心,就沉到了底——这次怕是真的要不好了。
但是面上,齐飞明却依然努力维持着笑容,疑惑问道:“不知道顾大小——雍王妃找我有什么事情?”
齐飞明本想说是顾大小姐的,但是到现在,他忽然看到了顾明萱如今,已经盘起了头,而不再是以往的那种少女发式了。
顾明萱已经再次嫁为人妇了——这个念头,在齐飞明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忽然间,他就觉得心头一滞,有种难言的滋味浮上心头,而后,他心中便是恼怒,这个贱妇,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真是可耻至极。
但是心中再恼怒,却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万一,顾明萱并非是自己想的那样,也是重活一世的呢?
顾明萱面上却露出了笑容,看着齐飞明,说道:“你不是猜到了么?”
“你……你也是?”齐飞明低呼,却见顾明萱缓缓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对他的恨意,和讥讽,“怎么,你是觉得,上天会眷顾的,只有你是么?”
齐飞明心中,惊骇莫名,心中猜测是一回事,被当事人亲口承认,又是一回事。
他怔然看着顾明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无法善了了,顾明萱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就算是为了保守她自己的秘密,她也不会放过他。
“本王倒是觉得,上天不是在眷顾他,而是他的作为上天都看不下去了,特意让他再活一次,好好感受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凤卿璃这会儿,从桌边拖了两张椅子过来,对这齐飞明恶意一笑,说了一句之后,拍了拍椅子,亲昵扶着顾明萱坐下:“来,萱儿坐下说,别累着了。”
齐飞明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眼睛,死死瞪着顾明萱,口中,终于把心中所想吐了出来:“顾明萱,你这个淫妇,真是水性杨花,还有没有一点儿女子的羞耻心?”
凤卿璃不等顾明萱说话,就斜睇了齐飞明一眼,故作惊诧问道:“夫妻亲热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么?不然,难道你是从狗肚子里爬出来的?”
说完,在齐飞明想要反驳之前,凤卿璃便面现恍然大悟之色,说道:“是本王说差了,你本来就是畜生,不能理解人的行为,也是正常的。”
顾明萱心中一暖,这么些年以来,她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但是她却发现,自己变得再强大,大部分时候也是没用的,因为,总有人会在她出手之前,就帮她做完她想要做的事情,她握了握凤卿璃的手,在凤卿璃回头看她的时候,对他轻轻摇摇头,与齐飞明这样的人争辩,那太抬举他了。
齐飞明心中已经绝望,因此,便不再控制自己,反而开始口不择言,在听完凤卿璃的话之后,冷笑说道:“我是畜生又如何,这淫妇,可曾是在我这个畜生身边谄媚呢,不知道雍王殿——啊……咳咳……”
却是凤卿璃怒不可遏之下,飞起一脚,用力把齐飞明踢飞。
齐飞明落地,大声咳嗽着,嘴角开始流血,但是面上,却依然带着笑,扭曲又狰狞。
“……咳咳……哈,雍王殿下……咳咳咳……被我说中了不是么,哈哈哈哈……你是雍王又如何,只能捡我的破鞋……哈……哈哈……”齐飞明再次挑衅。
凤卿璃却已经平静了下来,回身握住了顾明萱的手,面对着齐飞明,说道:“萱儿是本王心中最珍贵的瑰宝,本王视若眼珠、爱若性命,她的好,你不懂。”
说着,凤卿璃的面上现出了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看着齐飞明,对他说道:“至于说淫妇这个词,本王想,放在你的妻子身上,显然更合适一点。”
“什么意思?”齐飞明的心中咯噔一下,曾经传到他耳中的流言,再次出现在他脑中。
难道雯儿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不,这不可能!
齐飞明拒绝相信,他努力说服自己,这是雍王凤卿璃在误导自己,想让自己难受。
可是,他自己,却又隐隐知道,凤卿璃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顾明萱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齐飞明,眼中闪过快意,她轻笑着说道:“你不信卿璃表哥的话是不是?那你觉得顾玉雯是什么样的女人?忠贞?你就从来没想过,你为什么会不知不觉的出现在这边么?”
齐飞明没懂顾明萱的话,但是,却下意识地开始思索起来。
其实他已经思索了无数次了,他腹痛如绞,昏迷,然后便被囚禁——腹痛?齐飞明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想法,而这个想法,让他面色一下子惨白。
“至于说淫妇这个词,本王想,放在你的妻子身上,显然更合适一点。”
“你不信卿璃表哥的话是不是?那你觉得顾玉雯是什么样的女人?忠贞?你就从来没想过,你为什么会不知不觉的出现在这边么?”
这两句话,在齐飞明的脑中,交替出现,齐飞明身子,便颤.抖了起来,是雯儿么?雯儿背叛了他,还给他下了毒?不然,他怎么会腹痛如绞不多久就昏迷?
齐飞明也是才智过人之辈,不多久,就理顺了事情的始末,至于为什么顾玉雯给他下毒之后,他还会出现在这儿,自然肯定是与雍王凤卿璃脱不了关系了,甚至……那毒药……齐飞明看着顾明萱,神态,有些麻木了,说道:“雯儿给我下的毒?呵,那毒药,是你提供的?”
心中,虽然已经推断出了事情大致的始末,但是,齐飞明却依然不敢相信,雯儿……雯儿……怎么会呢?上辈子,他们明明那么好,这辈子,他们也是甜甜蜜蜜的……
顾明萱却看了一眼凤卿璃,对凤卿璃说道:“卿璃表哥,看来,齐大人还是不相信啊,不若,让他亲眼见一下?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凤卿璃本身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闻言,自然大为赞同,说道:“萱儿说的,自然没有不妥的。”
至于齐飞明的意见?
一个畜生,需要有意见么?
……
无论朝廷如何的风云变幻,对于顾玉雯来说,都没什么关系,她现在心中烦躁的要命,齐太太盯得她太紧了,举凡她什么时候要吃东西、吃什么东西、吃多少,什么时候休息,休息多久这一类的,全都亲自看着,差点儿,齐太太就要与她同睡一个床了。
而且,距离知道自己有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顾玉雯已经考虑清楚了一件事情——这个孩子,不能要。
本朝并不禁止寡.妇再嫁,但是,若是自己带着一个孩子的话,对自己的将来,却会有很大的影响,别的不说,怕是齐太太,就很有可能不会允许自己嫁人的。
不,应该说,顾玉雯最近观察下来,发现便是没有孩子,齐太太也可能不太会允许她嫁人,这是顾玉雯绝对无法接受的。
她还想着要和金公子双宿双飞呢。
所以,孩子不能留,齐太太也必须死,这样,才没有人能够干涉自己与金公子的将来。
这件事情,她需要与金公子商量一下。
就在顾玉雯起了这个心思的时候,金公子,也从黄司奕的手中,接到了新的指示,让他把顾玉雯约出来,再行一次好事,黄司奕告诉金公子,此次之后,金公子便可拿到全部酬金,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金公子自然是满口答应,便给顾玉雯送了信。
顾玉雯看着,只觉得心中满是甜蜜——金公子真是与自己心有灵犀。
但是,顾玉雯要出门的时候,却遇到了阻碍,齐太太并不允许她出门。
顾玉雯听到迎喜的回话之后,面色阴沉了许久,才冷笑一声,老虔婆,你以为我不出门,便没办法了么?
既然自己出不去,那就叫金公子来府中便是了。
此时,齐府的下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毕竟齐飞明死了,齐府虽然还有齐飞明留下的不少钱财,但是齐太太觉得以后没有了收入来源,若现在不节省,将来日子肯定要艰难,所以不得不遣散了一些奴仆,此刻,便只剩下了齐太太身边一个丫头、顾玉雯身边两个丫头、厨房一个厨娘、门房一个下人,除此之外,全都遣散了。
偌大的府中,主仆加起来,也不过是七个人而已,想要让金公子避开他们,实在是太简单了。
金公子接到顾明萱的信的时候,真是有些惊讶,顾玉雯可真是大胆啊,不过,既然顾玉雯都不怕,金公子自然也不怕,传信给了黄司奕之后,便在约定的时间,到了齐府。
在迎喜的带领下,金公子果真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顾玉雯的卧房。
“我的卿卿心肝,可想死我了。”金公子一见面,就抱住了顾玉雯的身子,狠狠索吻了一番之后,调笑道。
顾玉雯娇嗔了几句,便幽怨说道:“你如今倒是自在,我却被锁在这府中,日日对着那个老虔婆,连门都出不了,闷都闷死了。”
“我的小心肝,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么?”金公子对着顾玉雯上下其手,顾玉雯一会儿,便娇喘了起来,但是,却还是按住了金公子的手,说道:“不许动。”
金公子却根本不理顾玉雯那欲拒还迎的阻拦,笑嘻嘻继续做自己的动作,不一会儿,顾玉雯便耐不住了,心中虽然顾虑自己的身孕,怕因为这个而导致落胎,但是,她反正打定了主意不要这个孩子的,因此,便也不再抗拒。
却听金公子怪笑一声,说道:“这便是我家卿卿心肝新婚是的喜床么?这感情好,让本公子也试试做新郎的滋味,啧啧,本公子只想着将来把我的心肝儿娶回去之后才能做新郎,没想到,现在就做上了,想想那姓齐的,死得可也真冤枉。”
“你还说,若非是为了你,人家怎么会做下那等的事情。”听到金公子听到了齐飞明,顾玉雯心中一虚,忍不住嗔怒说道。
金公子得意一笑,说道:“好心肝,你的情意,本公子都记得呢……”
等到好事过后,两人又亲热说了一会儿话,等到时间晚了点,金公子要走,顾玉雯看着金公子,说道:“冤家,我很快就能解决齐家的事情了,到时候,你可不能负我。”
金公子一怔,齐太太不让顾玉雯出门的事情,他自然很清楚,不过,顾玉雯这是什么意思?他眯了眯眼睛,压下心中的疑惑,只是笑得一脸暧.昧,说道:“我的心肝卿卿,我的魂都被你勾走了,怎么可能会负了你。”
又动手动脚了一番,金公子这才离开,而顾玉雯,躺在床榻上,目光闪烁,低声道:“老虔婆,你到了地府可不要怪我,谁让你碍我前程呢……”
就在这时候,顾玉雯只觉得自己的屋中似乎有些响声,但是再听,却又没有了,顾玉雯低哼一声,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便没有在意,而是开始盘算起了齐太太的事情。
齐太太和腹中的孽种,必须一起处理掉,她眼中闪过冷芒,哼齐太太不是最看重这个孩子么,若是她自己弄掉了这块肉,怕是,到时候,她自杀没人会觉得奇怪吧……
顾玉雯细细思索着事情该如何的处置,而外面,迎喜却低声问道:“太太,老太太现在还昏睡着呢,您看?”
顾玉雯这才醒神,为了不让那个老虔婆坏了自己的好事,她可是给那个老虔婆弄了点能昏睡许久的香点在那老虔婆日日都要拜佛的地方呢,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是该把那老虔婆弄醒了,不然,昏睡时间太长,可能会让那个老虔婆怀疑的。
“先来伺候我洗浴。”顾玉雯吐出一口气,说道。
等她进了浴室,便有人急速进了屋子,从正对着床的衣柜中,拖出一个人,而后,立即离开了屋子,悄悄出了齐府,进了停在齐府后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车厢。
金公子正在车厢里,手执银壶,清冽的酒水就从细长的壶嘴中流出,落在了小几上的玉杯里。
齐飞明被推进车中的时候,金公子笑着举起杯子,对着齐飞明抬了抬,算是打招呼,之后,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齐飞明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之后,目眦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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