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师傅
还是一样的起床时间，一样的早餐。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阵。
她就拿下放天台晒着的木盆，从井里打上冰冷的井水，把泥土倒入盆中，倒好一定的比例，她拿着木棍搅动泥土。
再耐下一遍遍滤水加水，再清洗。
就这样重复了三遍。
这还没完，她像以前在家里洗米一样，把泥土捧在手心和着水搓动。
把大盆里的泥分成三个区域，等一块块区域搓好，已经到了中午的吃饭时间了。
正好换水加到刚刚过泥土的水量，让泥土沉淀下。
老头从厨房端出一大碗香葱炒鸡和苦瓜炒蛋。
她已经很小心了，还是难免鸡肉身上沾了几条葱丝。
从住宿环境看条件不算太好，要是老头看见她挑食更会对她的印象不好吧。
她梗着喉咙，屏住呼吸，嚼吧嚼吧嘴里带着香葱的鸡肉，连着一起吞下。
老头看着顾明明吃饭犹如上刑的表情，对着一块鸡肉把葱挑出。
“我在你眼里就是古板的老头子？”他问她。
顾明明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能聪明地表现出不会让人讨厌的举止。
却瞒不过身边这位眼睛如太阳一般让人不可直视的人。“明明，你挑不挑食，都是我的徒弟。”
“我想你能自在点。”他把香葱挑开的鸡翅尖放在她碗里。
顾明明看着老头温和的面容，又看了看碗里的鸡翅尖。
“我不怎么爱吃鸡翅尖。”然后她又把鸡翅尖放到了一边去。
“好，吃别的。”老头随声应了一句。
等到下午淘洗好泥土，老头拿了一碟脆桃过来。
脆桃表皮粉润，鲜甜多汁，她咬上一口感觉下午的劳作好像也没有那么辛苦了。
“哪摘的？师傅。”她问。
“就家里那边后山，好吃？我等会再带你摘些。”
“这土洗好了，还要再晒上一周，要是下雨你记得收到厅里。”
“行，师傅。”她答道。
末了，她又想起了老头的嘱咐。
“师傅，这有没什么晒制的注意事项？”她问。
“大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记得把泥用铲子翻炒下。”她进步得挺快的，老头感叹道。
傍晚时分，老头让她去厨房拿个竹编的筐。
等她爬上了桃树。
他在树下用余光观察她的安全，然后一边掏出裤兜里放着的小瓶米酒。
打开盖子，闷吞了几口，暗暗感叹真是爽快。
她抱着怀中的战利品。看着师傅那愉悦的表情也笑了。
“明天我们还要再去一趟后山。”“还要去吗？”她把桃丢进底下的竹筐中。
“我们那天去是采集高岭土。”
“你有注意到泥土旁边的大石块吗？”老头问她。
顾明明沉默，她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她就抱着去春游一样的心态。
还是同样的时间，但是洗了一天的泥。
她感觉腰好像断了一样，根本起不来。
“师傅，家里有药酒吗？”她看着天天如常起的老头。
老头走出，过了一会递给她一瓶泡着蝎子的药酒。
“搽的时候大力点涂。”
“涂好了出来吃早饭。”
说完就留了个空间给顾明明。
顾明明明白是自己太娇气了，在现实里面她从来没有实际做过那么多的活。
今天的早餐是萝卜糕配豆花。
老头的手很巧，做出来的饭菜也很香，就是脊柱传来的酸痛让她吃得不太香。
等她跟着老头又来到了上次采泥的地方。
她已经没有了力气，瘫坐在了石块上。
老头也不多话，拿出背着的凿子，一下下往石块凿去。
直到掉落拳头大小的石块。
“明丫头，把石块放进袋子里。”老头说道。
“好的。”她努力地抬起自己的腰，抱起一堆石块放了进去。
老头大概凿了有一个多小时，中间没有歇一会。
顾明明不好意思一直坐着，拿着工具弄出点石块，累了又坐下歇了会。
全部石块被分成两袋子，老头拎起装着大部分石块的袋子：“明丫头，我们下山。”
顾明明拎着小袋石块，都已经觉得非常沉重了。
她看着眼前的矮小老头，虽然相处了不久，但是老头从未亏待她。
“等回去了，你根据自己的身体，把这些石块拿锤子锤成鸡蛋大小的样子。”老头托了托石袋子，防止它滑落。
“药酒要按时搽，还有你起来先去给我绕着后院到山脚下跑个五圈。”
五圈？顾明明觉得更要人命了。
她明明在中转站也有锻炼身体，但是一到了真的需要体力的时候，她还是花架子。
“明丫头，你是比一般的姑娘要能吃苦，做着沾水淘泥的活你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回头暗暗地看了她一眼。
“但是这远远不够。”丢下这话。老头走得快了几步。
远远不够，顾明明暗暗想着这话。
总感觉这老头好像知道什么。
“师傅，我知道我现在做这些还不够好，但是我会努力的。”她回应道。
石块的粉末在锤子重重落下后溅出，随着不停地锤炼下。
形成了不同的形态。
她还是第一次用锤子，锤那么多石块。
第一二天的时候还好，但是到了第三天，她跑完圈。
看着地上散落的石块就感到了厌烦，拿手指数了数。
却发现太多了，根本数不完。而且手臂连抬起都觉得吃力了，她想放弃了，想着休息一天应该也没什么吧。
但是莫名的，那句远远不够又一直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自己有真的为通关，为了再见到父母，为了自己的生命付出过什么极限吗？
她不知道，她感觉远远不够。
她狠了狠心，又拿起了锤子不停敲打。
直到夜幕的到来，身后的老人叫她吃饭。
她才停下手。
她感叹道这个副本是漫长的，也是辛苦。
但是努力也可能是没有任何作用的，顾明明想。
等到她把石块全部锤完，老头看着这大小不一的石球皱了眉。
他挑出太小的石块，丢到了一边。然后拿去锤子开始匀速的敲打，老头的手速不快。
但是锤的地方很精准，仿佛他天生就知道这锤下去是最佳最快的方向。
顾明明用了一周的时间抵不过老头一下午功夫。
她那形态各异的怪石球被老头锤得圆滑得像鸡蛋的一样大小。
“努力真的有用吗？”顾明明在第一次烧制失败时候，问了老头。
她好不甘心，自己辛苦了那么久的成果变成了泡影。
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失败了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惩罚。
是会丧命吗？还是会……
未知才是最恐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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