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痴傻吗?
宋千逢道:“今夜我们上岛接应镇国公,还得辛苦沈大人同我们一起。”
沈渐鸿颔首,就算叶四姑娘不说,徐弃出事他不会袖手旁观,虽是掘了阿姐坟墓的白眼狼,却依旧是他阿弟。
“今夜摸黑上岛,还得好好筹划路线。”
剑舟皱眉:“就算摸黑上岛,四百号人无论如何都会被发现,像这种岛上寨定有许多瞭望台,很难隐蔽踪迹。”
宋千逢开口:“镇国公多待一日便多一分危险,就算被发现,也得攻岛。”
沈渐鸿道:“那便攻岛,扶州军数目可够?”
剑舟回道:“四百人左右。”
二人沉默,四百人太少,没有把握能攻下,反而还容易打草惊蛇,赔了夫人又折兵。
宋千逢垂眸思忖,而后道:“还是很有可能拿下的,沈大人带着三百人从上岛点吸引注意,剩余一百人跟剑舟从侧边爬上岛。”
沈渐鸿闻言眸色一亮,“叶四姑娘的意思是我们分明暗两波人?”
剑舟:“什么意思?”
宋千逢葱白的指尖点着地图,开始娓娓道来:“赤沙的上岛点只有平滩一处,其余都是崖壁,属于易守难攻的地势,所以大多看守人力都会集中于岛前。”
她指腹移动到侧边的悬崖,继续道:“此处崖壁不算高,多半会有许多灌木掩盖,是摸黑爬上岛的绝佳之地。”
“沈大人带多数兵力从岛前平滩进攻,岛中人惧怕火器被官兵发现,定会倾巢而动涌到岛前,他们绝想不到还有人会从崖壁进岛。”
她收回手指,眸色熠熠:“这一招叫声东击西。”
“好一招声东击西!”
沈渐鸿称赞,看向宋千逢的眼神多了欣赏,也有些疑惑不解,叶四姑娘怎还会兵法?
脑海中浮现阿姐的身影,他顿时有些恍然,不知为何,他方才竟觉得是阿姐在说话。
宋千逢道:“剑舟,你即刻去军营清点扶州军,准备好今晚要用的飞爪与绳索。”
“好,”剑舟点头,接着道:“黄月与曾经的回天帮众人尚在城外剿流匪,可要唤她回来?”
宋千逢摇头:“不必,城中说不准有赤沙的眼线,黄月若突然回来恐怕会打草惊蛇,你行动小心着些,今夜子时再将扶州军悄然调出军营。”
“好。”
剑舟领命出客栈。
沈渐鸿沉眸瞥了眼事事安排妥当的人,嘴唇翕动欲言又止,疑惑爬上心头。
叶家当真能养出叶四姑娘这样懂谋算、懂兵法的女子?
“沈大人?沈大人……”
宋千逢唤着发呆的人。
沈渐鸿被声音拉回思绪,抬头问道:“怎么了?”
宋千逢道:“还请沈大人细细回想,与赤沙有关的还有没有其余消息。”
沈渐鸿闻言思索,随即摇头。
蓦地,他眸色瞬冷,开口回道:“我在彧都时曾得到密报,有暗探在我朝疆域内见过南川王的身影,这件事会不会同他有关?”
“南川王……”宋千逢霎时如被冰封,而后缓缓问道:“如今的南川王是谁?”
沈渐鸿沉声道:“现任南川王萧长野。”
萧长野!
宋千逢顿时紧绷住,神情怔愣。
沈渐鸿剑眉紧蹙,厉声继续道:“这南川王萧长野可是个狠角色,两年前杀害自己的叔叔坐上王位,将其尸身肢解熬成汤,给有异议的官员都送了一碗,还将他叔叔的头颅悬挂于城门之前,听说至今那骷颅头都还在。”
“有官员连名痛骂他残暴不仁,他将所有官员连带其家眷都杀了个干净,踏着满城尸骨坐稳王位,至此无官员敢对他有半分异议。”
“南川版图在他手中越扩越大,去年已经吞并西洲,最近一直在我朝与南川接壤的楼关试探,看样子他还想拿下楼关。”
沈渐鸿脸色肃穆,“仔细想想,若南川王真悄然入我朝疆土,说不准真插手了赤沙的事,毕竟只有我朝内乱,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宋千逢压下复杂情绪,开口道:“今夜我同沈大人一同去赤沙。”
“不可!”沈渐鸿立即阻止道:“今夜刀光血影,你一个没武力傍身的小姑娘,去了危险不说,沈某还得分心。”
宋千逢本不打算去趟赤沙的浑水,可现下知晓萧长野有可能在赤沙上,无论真假,她都一定得去。
她辩驳道:”“谁都不知赤沙上会发生什么,我若在,定能见势随机应变,方才沈大人还觉得声东击西一招甚好,我脑中的法子数不胜数,我不去可是一大损失。”
沈渐鸿闻言缄默,神色犹豫。
宋千逢接着道:“我既怕疼又怕死,自然不会莽撞丢命,会好生藏着不拖沈大人后腿。”
沈渐鸿不解,“叶四姑娘既知晓是危境,为何还要去?”
今夜定满是血腥,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执意往鬼门关闯的。
宋千逢暗自找合适的理由,似乎怎么都说不通她拼命也要上赤沙,到底编个什么理由呢?
沈渐鸿见她沉默,蹙眉问道:“叶四姑娘,沈某逾矩说句不好听的,你是否还惦记着镇国公?”
“啊,对!”宋千逢连连点头,好理由啊。
“沈大人也知晓,我心悦国公爷,他死我便不活了。”
沈渐鸿闻言叹息,姑娘家的心思自己当真弄不明白,徐弃除长得一副好皮囊外,哪里值得她这般冒险。
他妥协道:“今夜你先于船中藏好,待外头安全你再出来。”
宋千逢弯眸浅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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