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这次派李豫去北边平定回鹘,其实有两层深意。
第一层,自然是希望李豫能够真正的平定回鹘,以解决北方的边防问题。
第二层,那就是把李豫也永远地困在北疆,让他永世不能再回到长安。
李豫当然也知道,这个老皇帝的心思。
他欣然应允。
因为,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钦点了10万大军完毕,李豫转头看向身后的长安城,眼中情绪复杂。
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他一定会再回到长安。
“王爷,请留步!”
背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得得。
不一会儿,程大勇快马来报道:“启禀王爷,太子来为您送行了。”
“太子?”李豫略微沉吟片刻后,立即道:“赶紧做好迎接太子的准备。”
程大勇看着浩浩荡荡行走的大军,不明白李豫为何这么要突然这么下令。
“王爷,大军已经开出长安了,如何迎接太子?”
李豫微微勾唇那还不简单,他勒住马绳,对着整齐出发的将士道:“全体将士听令,听我号令。”
说完,他看向了程大勇,“吹号角吧,就按照平常列队的训练进行。”
程大勇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自家的王爷,为何突然要这么做。
但是,既然是军令,他不敢不从。
于是,他拿起号角吹了起来。
一阵高亢的号角声传出,正在行军的大军,纷纷分成了两大阵营,他们几乎是同时转过身面对面,齐刷刷地掏出了腰间的长刀。
“欢迎太子殿下!”李豫骑在高头大马上,朗声说出了这句话。
不一会儿,分出两列的大军,齐声高呼呼,“欢迎太子殿下。”
本来坐在马车上的李亨,一听到这个喊声,不由得皱眉,“外面在嚷嚷什么?”
心腹回道:“他们在喊,欢迎太子殿下。”
李亨嘻嘻一听,果然听见了呼声震天的“欢迎太子殿下”。
他赶紧掀开车帘,但见前方将士们身穿黑色的铠甲,立在道路两旁,手里举着亮闪闪的长刀,远远望去,军容整齐,威严、肃穆。
程大勇见李亨的车子来了,赶紧策马上前。
在距离五丈远的地方,他翻身下马,单膝下跪,朝着李亨的马车拱手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李亨只是微微颔首,声道:“为什么这么大动静?孤只是来送送你们而已,何必搞这么大的阵仗。”
程大勇抬头,按照李豫的授意说道:“启禀殿下,我们家王爷说了,太子殿下亲自来送行,我们不能怠慢。若是怠慢,当立斩之。”
李亨闻言,连忙摆手,“你们家王爷,不必如此紧张,孤只是来送送他而已。”
忽闻,一阵马蹄声传来。
只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李豫,正策马扬鞭,朝着李亨赶来。
蓝色的苍穹之下,棕色的汗血宝马,四肢强健,肌肉结实,毛发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而这亮光,却也不及李豫的黑色的铠甲亮眼。
李亨坐在马车上,看着李豫威风凌凌地朝着自己驰骋而来,眼中的笑意逐渐冷却。
他正要发火,却突然看见李豫勒住马绳,单膝下跪,高呼:“参见太子殿下。”
随着李豫的话音一落,李豫身后的一众将士齐声高呼:“参见太子殿下。”
十万人齐声高呼,声音霎时间,几乎要直破云霄。
“殿下,这......”心腹望着李亨,内心也有些震撼。
“扶孤下来。”
李亨从马车上下来后,望着面前十万军队,放下兵器,跪在自己面前的情景,内心不由得一阵澎拜。
他走到众将士面前,双手张开缓缓抬起,“诸位将士,你们快快请起!”
眼前这个十万将士哪里敢起?
余光都纷纷扫向李豫。
李豫才是他们的头,头不点头,他们不敢起。
李豫抬起头,直起身子,朝着李亨道:“谢太子殿下!”
他这句话的话音刚刚一落,身后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谢太子殿下!”
李亨虽然当了东宫太子多年,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
他不禁激动地起身,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当他看到十万大军,齐齐整整地跪在自己的面前时,胸中不禁升起一股豪迈之情。
“诸位将士,击退回鹘,扬我大唐雄风,就拜托你们了!”
“是,太子殿下!”依然是李豫带的头。
在他的高呼回应之下,十万大军的那一声“是,太子殿下”几乎是响彻云霄。
李亨本来是要来找李豫麻烦的,但是,望着眼前一大片密密麻麻向自己跪倒的将士,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俯瞰众生的快感。
他缓缓地抬起手臂,尽量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大声地道:“众将士平身!”
“谢太子殿下。”
十万大军几乎是纷纷起身,看向李亨。
享受了十万人跪拜后,李亨的心情大好,他招手让李豫来到面前。
李豫赶紧起身,丝毫不敢怠慢,快步来到李亨跟前,恭敬地朝李豫拱了拱手。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你我皆为父子,何需客气。”
李亨重重地拍了拍李豫的肩膀,又露出了久违的慈祥笑容。
“儿子不孝,不能在跟前伺候父亲,望父亲多多保重!”
李豫话落又是朝着李亨深深一拜,其模样之恭敬,让李亨十分满意。
“孤好歹在长安城,左右都有人伺候,倒是你此去北疆天寒地冻,要保重身体。”
李亨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李豫说话的语气十分慈温和,好似一个慈父。
“多谢父亲挂怀。”李豫又朝着李亨拱了拱手好,态度谦恭。
父子俩嘘寒问暖万能之后,没有什么话可聊了,略显尴尬。
还是程大勇被雪娘踢了一脚,程大勇才大着胆子,来到了李豫的跟前,“王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李豫故意白了程大勇一眼,刚要发火,却听到李亨说道:“军国大事要紧,豫儿你们速速上路吧,为父我在长安城等着你们凯旋的好消息。”
“是,父亲。”李豫又朝着李亨深深一拜,“父亲天气凉了,您也早点回宫休息。”
李亨点点头,转身坐上了马车。
直到看见马车逐渐走远,李豫这才重新翻身上马,带领十万大军离开长安。
紫宸殿内。
李隆基听闻太子李亨被十万大军朝拜,微微闭着的眼睛,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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