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淮临负手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胡将军。
那极具压迫感的气势,让他冷汗直流。
还是苏欢宁最先开口,打破了气氛。
“胡将军,这次前来是奉了陛下旨意,前来巡防驻军的,不若将军带着五皇子去瞧瞧这兵士吧!”
胡恒见宇文淮临没提出异议,这才起身,在前面为他们带路。
“五皇子到底是皇子,虽然胡将军与我父亲关系甚好,从前在父亲手底下做事。”
“但到底过了这些年,可能会有些许生分。”
“更何况,若是胡将军用和爹的交情来和五皇子攀关系,五皇子不也看不上眼?”
苏欢宁故意落后一步,小声劝慰着他。
宇文淮临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才轻声应了下,让她心中稍稍松口气。
“不瞒将军,我便是丞相府的三小姐苏欢宁,将军可唤我欢宁。”
“这一路走来,看样子将军将这里打理得很好,在家时父亲便总是和我说起将军的能力,如今亲眼看到,比父亲所讲更加震撼。”
苏欢宁有意缓和气氛,只是那胡恒不知怎的,总是四五句话才接上那么一句。
搞得她最后也不愿多说,跟着一起瞧着这驻军情况。
“这些日子本皇子大概去了几处地方,瞧着和上奏的景象有些不大相同,将军长年驻兵在此,可能为本皇子讲解一二?”
陛下圣旨前来巡防,正常来说应是第一时间带到营帐之中去查看最近的资料和账本等。
但胡恒却始终带着他们在外围转悠,甚至连士兵的演武场也不曾去过,明显有些不大对。
宇文淮临心中暗暗有了计较,只是到底还是猜想,还需证实一番。
“禀五皇子,上奏的内容到底只是书写,无法将全貌全景细细描绘。”
“何况每年这里只会上奏一次大概情况,然城中每天瞬息变化,今天酒楼生意昌隆,明天就或许会倒闭。”
“况且这里时常发生洪涝,一次灾害便会让百姓民不聊生,知府大人又不愿惹得陛下烦心,每每选择自掏腰包来应对,长此以往下来,必然和上述情况有所出入。”
“哦?据本皇子所知,军权和府衙必须分开而治,将军是如何知晓知府如此多的事情?”
宇文淮临停住脚步,嘴角微勾,转身直视着胡恒的双眼。
胡恒当即反应过来说错话了,直接跪倒在地,不肯再说一句。
“将军这是作何?本皇子不过好奇问问罢了,将军请起。”
只是宇文淮临嘴上说着,但没半点动作,反而浑身气势更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来时曾和苏大人秉烛夜谈过,苏大人对胡将军称赞有加,甚至提过胡将军的许多为难之处,希望利用这次机会好让将军调入京城,以后再不会和家人分别。”
“此事本皇子和苏大人商议过,将军忠心耿耿,为国为民,这样一个人,屈居在这里确实有些屈才了。”
宇文淮临故意加重了“忠心耿耿、为国为民”几个字的语气,让胡恒腰板陡然弯了下去。
到此刻苏欢宁也明白了,看来这胡恒应该是和当地豪绅勾结在一起了。
不过显然应是还存着良知,或许还能挽回。
“听说胡将军本是普通人,偶然遇见了爹,爹见将军身手不错,便介绍到了军营当中,后来还给将军请了夫子,一步步地将军走到了现在,不得不说,将军还是幸运之人。”
苏欢宁向系统索要了这胡恒的一生,借用国公爷的名头说出来。
果然话一出口,胡恒眼眶通红,在地上磕了三下。
“是下官对不起大人,对不起百姓!”
“只是下官也无可奈何,每月的俸禄只够下官一人生活,还要被盘剥一番,落到手里连生活都不够。”
“最后只得和他们同流合污,说到底,都是下官经不住诱惑。”
胡恒一米八几的大个,此刻泪流满面,不断诉说这些年来的不易,好似这样就能弥补他这些年做的错事一般。
从他刚到这里的愤愤不平,到最后被小人算计,不得不选择和那些人同流合污来保全自身。
一桩桩事,无一遗漏地交代出来,只是大多都是废话罢了。
只是显然宇文淮临并不吃这套。
刚开始还能耐着性子安慰两句,见他越说越激动,直接抿唇,看着他在那里找补。
胡恒过了会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也察觉到宇文淮临有些不耐烦了,这才抹了把眼泪说起正事来。
“五皇子,这知府在这里盘桓多年,根系颇深,与当地的豪绅早就有了不可抹去的关系。”
“知府做事心狠手辣,必会对五皇子起戒备之心,甚至想要杀之而后快。”
“五皇子千万小心。”
宇文淮临没理,还是苏欢宁见不得冷场说了句。
“前些日子便遇到了一波刺客,不过已经解决了。”
胡恒还要再说,便已被宇文淮临抬手打断。
不愿继续听他废话,转身便走。
苏欢宁无奈只得跟上,瞧见他心情有些不大好,便主动挽上他的胳膊说道。
“五皇子,好歹这将军也不算无药可救,只要能回心转意便是好的。”
“而且现在我们也算是有了他给我们做内应不是?五皇子应该高兴才是!”
说着在无人看见之处,偷偷做了几个鬼脸,成功惹得宇文淮临一笑,她这才放心下来。
抬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心里的烦闷已散去大半。
“以后本皇子的身边若是没了你,岂不是乏味许多”
“呀!还有人呢!”
苏欢宁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回头看了眼,见凌风表情如常,才勉强松了口气。
担心这人嘴中再吐出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来,她连忙岔开话题。
“五皇子,华公子那边还在等着我们,这边的进度该加快了。”
宇文淮临点头附和。
“父皇赐了本皇子尚方宝剑,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他在驻军处简单逛了逛,几人便离开。
只是无人注意到,本该形影不离的凌风,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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