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景轻轻一跃,稳稳地挡在谢蕴面前,犹如大山,遮住阳光,在她面前留下一片阴影。
谢蕴掀起眼皮,漆黑的眸映着眼前宛若松柏般的陆昀景。
比起昨夜,他的脸色好了几分。
“传闻谢家嫡女刁蛮任性、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京城上下提及谢蕴二字,全是谩骂,连狗见了都要叫骂两句,又听闻谢家上下对这位恶名昭彰的嫡女极为宠爱……”
“今日一看,恰恰与外面传的相反。”
陆昀景低头,看着眼前慵懒惬意的谢蕴,开口道。
方才谢蕴与谢问的谈话他也听了些。
谢蕴说自己未入棺之前还有一口气在时,谢问明显慌了神。
谢蕴‘死’一事,谢家那几位主儿脱不了干系,包括谢问。
若真宠爱,又怎么可能会要她的命?
可见,外面所传的宠爱,实则是捧杀。
捧着谢蕴,纵容谢蕴,将她养成刁蛮任性的性格,让她变成京城恶女。
“哦?连狗见了都要叫骂两句?我的名声这么差?”谢蕴柳眉轻蹙,一脸惊讶。
她知道自己在京城的名声不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差。
“很差。”陆昀景点头,认真回答道。
差到连他这不曾关注过她的都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
今天看上了某府的少爷,明天又爱上另一个公子哥儿。
不是追着这个美男,就是追着另一个。
若对方不从,她便会往死里整对方。
都说丞相府的名誉,快被这位嫡女给败完了。
谢蕴眉头紧拧。
回想起来,好像确实如此。
不止在京城里,在丞相府里,也有不少下人被原身打骂过。
不过,原身也并非无缘无故打骂她们,她们办事不利,做事也不利索,总出错。
原身虽打、虽骂,可也并没重罚。
但是,赵苒儿一听这种事,便会替原身出头,重罚那些犯了错的下人们。
只是,每次重罚他们,用的全是原身的名义。
久而久之,丞相府里的下人也怕极了原身。
至于外面的人嘛,赵苒儿也是用同样的办法。
但凡原身在赵苒儿面前说谁家的公子好看,或某样东西好看,她很喜欢时,赵苒儿都会想尽办法帮她弄来,只是……
弄来的手段非常恶劣,且又用了原身的名义。
比如赵苒儿以原身的名义,派人去请某位公子去酒楼小聚,那位公子不从时。
派去的人便会说,我们家大小姐请你去那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得罪了我们大小姐,你没好果子吃。
诸如此类的事,多之又多。
至于原身,也是在赵苒儿干了之后才知道的。
原身也曾找过赵苒儿说此事,但赵苒儿一句是为她好,想让她开心,便将原身给打发了。
原身的娘亲去世之后,赵苒儿对她挺不错的,吃穿用度没少过,反而比她娘亲在世时给的还多,她不想上学堂,不想学琴棋书画时,赵苒儿跟谢老夫人也会顺着她。
赵苒儿跟谢老夫人如此,让原身觉得她们是疼爱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
原身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上了当,京城那些百姓们对原身的印象也越来越差,狗见了不叫骂两声才怪。
反观谢玉颜,琴棋书画,样样不落,样样精通。
京城里,提及谢玉颜,全夸她是才女。
虽是庶出,但为她而来,踏破门槛的媒婆可不少。
她与谢玉颜,可谓是两个极端。
后来原身突然发病,身子虚弱,吹不得风,出不了远门,终日与药为伴。
发病之后京城里那些人还说是老天有眼,等着老天把原身收走。
直到谢老夫人带着人闯入原身房间,又亲自喂她迷药时,原身才大彻大悟。
原来她们对她并非喜欢,而是厌恶。
打从心底厌恶。
原身秉性不止不坏,反而可以说是单纯。
若坏,原身便不会在谢吉祥落水时毫不犹豫跳下去救她,为了救她,病上加病。
若不单纯,也不会因为赵苒儿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觉得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着想。
“那么,名声很差的谢大小姐,本王是如何活过来的?”陆昀景骤然严肃,漆黑深邃的眸犹如狼一般紧盯着谢蕴,观察她的表情。
说到活过来这三个字,陆昀景还特意压低了声音,怕隔墙有耳。
他来此,就是为了解惑。
他毒发之时,浑身上下像是插着细针般,锥心刺骨,连气都喘不过来。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不会有假。
他可以肯定,毒发之后他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他如今又活了过来。
这种不可思议的事,他想了一夜都想不通。
唯一能解他疑惑的,就只有令他活过来的谢蕴。
只有她,能让他知道真相。
谢蕴像是早知陆昀景来此的目的般,听他问起时,她手指卷着落在肩上的墨发,波澜不惊地勾唇,“很简单,因为你跟我共命。”
“共命?”陆昀景剑眉轻蹙。
“我死,你死。”
“我活,你活。”
谢蕴双眸布满认真,一字一字,咬字清晰道。
风拂过,树沙沙作响,两人四目相对。
院子里的气氛随着谢蕴这话而变得凝滞。
陆昀景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她死?
他也会死?
也就是说,她将自己的命分给他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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