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坐。”方任首嬉皮笑脸说，主动给我泡了茶。
我也不客气，坐在旁边的木制沙发上，他走过来，递了茶水，“来，尝尝上好的龙井茶。”
“方任首，有啥事你直接说啊，搞这么客气，我很不适应。”我开门见山问道。
“季耀文同学，是这样的，你下午在学校对面，是不是闹了点事。”他微微沉吟说。
“呃是，帮那些小商贩出头，怎么了？”我皱了皱眉，该不会毒手堂报复我吧，万一给我穿小鞋，可是很头疼，但我又觉得，他们没那个胆量。
当时我收保护费的场面，很多学生都在一边，难道方任首要拿这个说事？
“小小年纪，懂得见义勇为，伸张正义，着实是学生榜样，我也是刚听校长提起，才知道这件事，他说你要撤销禁令？有这回事吧？”方任首很是客气。
“对，那些小商贩赚钱也不容易，撤销禁令能增加他们的收入啊。”我点点头。
“话是这么说，但学校食堂也需要盈利，不跟你绕弯子了，这食堂是我亲戚承包的”方任首干笑两声。
刚才还在猜测，教导任首找我干嘛，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恍然大悟，感情是我的决策，影响了他亲戚的根本利益。
“咳咳，不好意思，方任首，我先不知道呀。”我略显尴尬说。
“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迟，反正黄校长还没宣布撤销禁令，一切都来得及，只要你跟他说一声就行。”方任首眉飞色舞道。
哇擦，这老狐狸看样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他和他的亲戚应该避免不了利益输送，黄校长传达给他消息，第一时间跑来找我，哪怕我在叶老师的办公室，可想而知他的急切。
“方任首，这恐怕不合适吧，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我摇了摇头，尽管他是教导任首，高三年级最有权威的人，却不能影响我的决定。
要知道，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一下赚了大几万，春霞都一个劲夸我，虽然这笔钱，对她家不值一提，毕竟是我个人能力的体现。
在别人眼里，我成了上门女婿，尽管嘴上没说啥，心里却不爽，老早就跟春霞申明了，我不是看中她家的财产，而是喜欢她这个人，如果我能稳扎稳打，有点成就，这些闲言碎语会随之减少，就像茜姐说的那样，作为一个山里孩子，我骨子里有点自卑，既然要做，一定要出类拔萃。
对于这个赚钱的门道，我非常地珍惜，如果告诉爹娘，我一年收保护费有十几万，估计他们能喜得睡不着觉，毕竟他们埋头苦干，流干了汗水，也就三五万，除去开销，很难存到什么钱。
“季耀文同学，那帮小商贩整天想着偷工减料，做出来的东西，既不卫生也不健康，让他们送外卖进来，我一点都不放心，万一学生吃坏肚子，影响到学习怎么办，三中的学子可都是祖国的花朵呀。”方任首说的是大义凛然，慷慨激昂。
我差点笑出声来，要是其他的老师这么说，还不奇怪，方任首很少管闲事，连他自己都说，是混混日子拿工资，瞧他这样子，好像切身实际为学生考虑。
“方任首，他们已经做出了保证，不可能出现这类问题，真到了那一步，我会调查的，直接列入黑名单，严惩不贷，倒不是别的，学校饭菜油盐都舍不得给，就说紫菜蛋汤，没瞅见蛋，跟清水差不多，连你们校领导，老师也经常去外边吃，很少看见在学校吃的，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我想方任首应该明白。”这番话，说的是有理有据，如果换做以前，方任首都不会跟我啰嗦，现在不同了，因为我的缘故，上次郭副局都吃了不小的亏。
所以黄校长没敢答应，反而把难题交给了他，面对我的质问，方任首掩饰不住的郁闷。
“耀文，你说的有道理，但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听说你还收了他们的保护费吧。”方任首没有纠结饭菜的质量问题，不由得转移话题。
“对，是收了一点，不过都是他们自愿给的。”我解释起来。
“好几万快，那算一点么？”方任首喝了口茶，眯着眼问道。
看来，他存心要找茬了，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在叶老师办公室门口，他会试图开窗户，一方面处于好奇，另一方面，他想抓我的把柄，从而威胁我，说不定他就拿着手机，准备咔咔一顿拍。
现在没被抓到把柄，我态度可以强势些，面对他这调侃的口气，我表示不爽，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多吗？方任首，上次你收我两万，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学校这么多人，求你办事的应该不在少数吧，特别是指标名额啥的，前两天赵局首跟我聊，说最近风声紧，准备在几大学校里找个替罪羊，我真心觉得，你很合适啊。”
其实，我完全是信口胡诌，赵局首是个大忙人，最近一直没联系他，说请我吃饭，不知道是不是忘了。
毕竟，我是靠着春霞家的关系，才攀上了赵局首，他可能嘴上客气客气，春霞为了护住我，当场把他臭骂了一顿，没记仇就不错了，不能有过多的奢望。
只是我的话，把方任首吓得面色发白，“不不不，耀文，我是个清廉的任首，那是头一次，你得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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