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炸药威力,赵怀洲哭笑不得。
自己实在不该对它抱什么期待的。
先前见到这陶瓷罐罐,就该猜出的。
拿个陶罐当作弹壳,这炸弹的威力能有多大?
方才那炸药爆炸,不过是炸开陶罐,让那陶罐碎裂飞溅而已。
爆炸的威力不大,波及的范围也不算广。
若说能造成杀伤,倒也不假——方圆一丈内的人,怕是要受伤的。
但稍离的远些,倒也不会有太大危险。
顶多叫陶罐碎片划伤而已。
想也清楚,这炸药的配比,定是不对。
大梁人还没有研制出最合理的配方,制出威力最大的炸药来。
试验完炸药,魏玄已退了出去,他还要审问案犯,问一问这伙贼人有没有同党。
女帝仍在埋头沉吟,苦思炸药之事。
“陛下,陛下?”
却在这时,赵怀洲凑了上来,轻声呼道。
女帝醒转过神,一见赵怀洲,便又想起先前他的提议。
“对了,朕打算组建新军,想委你作为统领,替朕打理新军。你看如何?”
顺着先前的话题,女帝制定起发展大计来。
赵怀洲却蹙眉摇头:
“这怕是不好吧!”
“奴才平日不常出宫,怕没什么机会操练新军。”
女帝一时找不出替代之人,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赵怀洲身上:
“这简单,朕赏你令牌,允你随时出宫。”
赵怀洲又找起借口来:
“那个,奴才对操练统领之事,并不熟悉,只怕会坏了陛下的计划。”
这一回,女帝倒没有立时回应了。
她扭头朝赵怀洲脸上打量片刻,忽又冷笑出来。
“说吧,你还有何要求?”
赵怀洲嘿嘿一笑:
“奴才对这烟花炮仗很感兴趣,想自己研究研究。”
“还望陛下准允,让奴才接管烟花工坊。”
“还有上回捣毁的武器工坊,奴才也想一并接管。”
方才见识了大梁的“炸药”,赵怀洲对于自己的潜力,又有了全新认知。
这大梁靠着那不成形的炸药,便能灭掉前朝,一统天下。
而他赵怀洲却是深知,真正的炸药——黑火药,远非这点威力。
若能制出真正的黑火药,岂不天下无敌了?
再说那陶罐炸弹,威力实在不济,如若能打制出更坚固的铅铁炸弹,不也能横行天下了?
更不要说,火铳、火炮之类的高端武器了。
赵怀洲自问,没有学过炸药配方。
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照着后世经验,一顿瞎试,总能试出黑火药的配比来。
“你要那两座工坊作甚?”
女帝眯起眼,朝赵怀洲打量起来。
武器工坊倒无所谓,可那烟花工坊一直受朝廷管控,属于机密要地。
实在不好随意派发给赵怀洲。
赵怀洲想了片刻,终是说了半句老实话:
“我见方才那炸药威力惊人,便想着效仿军械司,试制出炸药来,给陛下的新军装备上。”
女帝幽笑起来:“你倒有这份闲心……须知那火药配比复杂无比,不是你胡乱捣鼓就能制出来的。”
她犹豫片刻,权衡利弊之后,终是点头答应下来。
在她的认知中,炸药虽说是军国重器,但其杀伤力毕竟有限。
先前魏玄说此物乃是前朝灭亡缘由,倒也夸张了些。
用它对付城防建筑倒是有用,可真要比起杀伤有生力量,却还不如普通的刀枪弓箭。
既然赵怀洲有心研究,便容他捣鼓去吧!
左右他已归顺,真捣鼓出稀奇玩意儿来,不还是尽归己用吗?
“多谢陛下!”
得了恩准,赵怀洲松了口气。
自己这“据实相告”,果真起了作用。
他心下偷笑,这女帝怕不知道,那炸药真正的威力,远超她的想象。
此事干系重大,赵怀洲倒不愿坦白了。
对这不阴不阳的家伙,多少还得留几分防备的。
万一让她知晓黑火药的威力,将自己给关了起来,专职制造火药,那岂不得不偿失?
赵怀洲领了令牌,正要转身出宫,前去接管两个工坊。
却又遭女帝拦了下来。
“你等等!”
“你既主持组建新军一事,这新军的规制名号,总该由你来定!”
赵怀洲想了片刻:
“皇权特许,生杀无忌!”
“大梁锦衣卫是也!”
……
爆炸案闹出如此动静,自是惊动了整个洛京。
满朝上下,都已得知消息。
众人对此议论颇多,大多是贬驳申斥。
这申斥的对象,便是大梁至尊,那位少帝陛下。
“听说陛下撇开京兆府,特派御前司审查此案,这有违朝纲,简直胡闹!”
“御前司素来专职皇家护卫,为何要插手京中案件?”
“听闻那御前司在京里四下搜捕,闹得满城风雨呢!”
第二天朝会之前,众大臣凑在宣政殿外,议论开来。
以大将军叶猛为首,一干文臣武将众口一词,全将矛头对准了少帝。
就连那魏玄的老爹魏九千,虽未大义灭亲痛斥亲儿子,但也铁青个脸,一脸不悦。
朝会尚未开始,众人已相互约定,要上奏申斥,劝阻天子莫要干涉京都事务。
随着太监一声高叫,宣政殿门打开,群臣入殿朝会。
山呼万岁,拜首见礼。
正常流程走完,那大将军叶猛已急不可耐,出列引领群议。
“陛下,臣听闻昨日京都骤起爆炸,京兆府前去查案,却被御前司给挡了出去。”
“不知殿下此举,有何深意?”
叶猛声量宏阔,气势慑人,一出列便带了几分责难。
他既开了头,殿中重臣自是出言附和。
“殿下此举,置我朝纲于何处?”
“御前司不事侦缉查案,缘何要接管此案?”
一时间,殿内轰鸣吵嚷声不断,众臣合力,威压天子。
堂内吵扰不休,但那宝殿之上,少年天子却稳坐龙椅,岿然不动。
他似是成竹在胸,此刻只仰头垂眸,扫视下方,不发一语。
待得众朝臣吵够了,骂累了,少帝才轻笑两声,悠然起身。
你们既已骂累了,也该朕登场表演了。
“众卿只知朝纲规矩,怨朕不该越俎代庖。”
“但你等可知,此案涉及前朝余孽,干系朕之安危?”
少帝一声威喝,惊得堂下鸦雀无声。
百官茫然四顾,皆是满脸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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