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如烟的流言蜚语,近来又有了全新版本。
事情的转折,源自天子的御驾亲临。
“听说了没,咱陛下早就听闻了如烟的美名,打算一亲芳泽哩!”
“嗨,早知道了,听闻天子对如烟姑娘起了心思,老早就派了人去清楼打探消息呢!”
“你们猜,他派去的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那权阉赵怀洲了!”
“不然,前阵子那赵怀洲怎么会和如烟姑娘扯到了一起?”
诸多传言之中,有一种说法,最是惹人注意。
那赵怀洲并非是觊觎如烟,他实是被皇帝给派去,先行探访摸察的。
真正相中如烟的,是当今天子呢!
这般传言,正巧与先前的京中流言对上了号,逻辑上更说得通。
“先前咱还纳闷,他赵怀洲一个太监,好端端怎么惦记起如烟了?”
“敢情是替天子背黑锅啊!”
这说法越传越广,逐渐为众人所知。
紧接着,又衍生出无数推论。
“难怪那赵怀洲要暗中操持,替如烟脱籍,敢情是天子见色起意,想暗中将如烟给收罗进房啊!”
“胡说什么?如烟一介舞伎,哪有资格做皇帝的女人?”
“嗨,这你就不懂了吧!此事若办得机密,赵怀洲暗中买个宅子,便能将如烟给安置下来,供天子日后享乐——谁知哪个不长眼的,却将这事给捅了出来……”
“哦,原来如此!”
“那这事传开之后,天子怕也不好再收如烟了吧!”
“嗯,咱只需看那脱籍之事,还有没有下文,便可见一斑!”
“倘若如烟仍脱了籍,离了清楼,那自是天子在背后操持。可若如烟未能脱籍离开,想是天子抹不开面子,将此事给放下了。”
“依我看,天子既然御驾亲临,多半是已放下色心。”
“他这次,多半只抱着欣赏舞艺的态度,前去嘉奖一番,也算是了了他一桩心事。”
这种种推论,已很好地解释了先前的流言。
如此一来,如烟攀附权贵,赵怀洲觊觎美色,这诸多传言,全都不攻自破。
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当今天子是也!
这事件男主角,从权阉赵怀洲,换成了当今天子,众人自然不敢再愤怨不平了。
大家先前唾骂赵怀洲,无非是觉得心里不平衡——他一个太监,凭什么!
但天子的身份尊贵,他瞧上如烟,众人倒也心服口服。
于是乎,这沸沸扬扬的流言风波,逐渐消止,无人再唾骂赵怀洲了。
再至后来,莫名又传出更多消息。
竟是说那赵怀洲屡立奇功,说他曾制造农具,助农兴产,又说他曾以一千之众剿灭数千逆匪,维护家国安宁。
这么多功劳一传出来,赵怀洲的声名又好了几分。
众人交口称赞之余,倒也有人惦记起那挨打的魏炎了。
“那赵怀洲再怎么有功无过,他毕竟是打了人的,那魏相公子白白挨打,岂不冤枉?”
但这般伸张正义的说辞,立即遭到众人反驳:
“天子看上的人,他魏公子还敢惦记,那打了也是白打!”
“赵怀洲领了皇命,怎还能容得下有人觊觎如烟姑娘?”
“大家都记好了,日后去听曲赏舞之时,可都得规矩着些。”
“倘若是对那如烟姑娘不敬,小心挨了揍,被那锦衣卫抓到牢里去!”
饶是天子青眼,为如烟搏得了无数瞩目,但再无人敢造次觊觎了。
……
御书房中,女帝正对窗发呆,苍雪走了进来。
“消息都散布出去了?”
“回陛下,都传出去了,奴婢还特意让人宣扬农具之事,替那赵怀洲挽回声名。”
“那舞伎如烟呢,如今情况如何?”
“她如今已轰动京师,自然受人瞩目。听说现在想邀她跳一曲舞,得开了数百两银子,还得提前预约争抢名额呢!”
“她得了天子眷顾,自然无人欺凌,也再无人说她闲话了。”
“只是……”
二人你问我答,说到这里,苍雪面现犹豫,似有难言之隐。
女帝眉头一皱,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她曾屡次派人前去锦衣卫衙署,打探赵怀洲的情形。”
苍雪眉头微蹙。
女帝脸色更显沉凝,思虑片刻终又叹了口气:
“看来这位舞伎,当真是看上朕的近侍太监了!”
苍雪忙又摇头:“倒也未必,兴许那舞伎是惦记脱籍之事,想寻个答复。”
说起脱籍之事,女帝脸色一暗,倒显出几分愧疚之色来:
“唉,朕一想起赵怀洲金屋藏娇,心里便……”
“这脱籍之事……且还是先放一放吧!”
“左右那舞伎如今活得风光,也不会有人欺凌……”
又幽幽朝窗外望去,女帝继续道:
“她既不受人欺凌,赵怀洲也无须记挂担心了。”
这话说得幽怨万分,叫这御书房中平白多了几分酸味。
苍雪抿了抿唇,又回护道:
“依奴婢看,赵怀洲对那如烟,未必就有那般心思。”
“那舞伎生得我见犹怜,赵怀洲许是同情她,这才出手相帮。”
女帝似是听不得这话,在苍雪说到“我见犹怜”之时,便已努起嘴,作沉吟姿态了。
思虑了片刻,她复又叹了口气:
“罢了,他二人是何关系,朕不愿再深究下去。”
“赵怀洲愿意搭手相帮,又或是见色起意,全凭他自己心意。”
她嘴上说不再理会,但很快又扭脸问道:
“那臭小子……这几日怎么样了?”
苍雪轻笑了声,凑上前一步,略带戏谑道:
“奴婢依着陛下意思,让他每日去一处嫔妃宫苑。”
“这几天,他天天喊腰酸背疼呢!”
女帝半嗔半怨地“哼”了声,似是在撒气般道:
“将他身子掏空,让他还惦记着外头的野花!”
她很快又觉察出这话说得孟浪,忙又摆手,将话题撇开:
“你去告诉他,朕准他出宫了,让他去清楼里看一看那舞伎吧!”
苍雪点头应是,旋即转身。
但走了一半,她又回头:
“陛下,倘使赵怀洲再问起脱籍之事,奴婢该怎么答复?”
女帝摆了摆手:
“脱籍之事,朕自会帮他料理。”
“但……这事得先晾他一阵儿,免得他将那舞伎捞了出来,转脸就将人塞进宅子祸害了!”
她又作了短暂的沉吟,旋即幽笑道:
“但这事……你不必透露给赵怀洲。”
“兴许,日后朕还能借这脱籍之事,拿捏他赵怀洲一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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